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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第1页）

“不可。”摇光直起身，一袭白衣在火光中泛着云纹般的银光，“我们将计就计。”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回荡在空旷的军帐内，“派一支精锐部队在小道设伏，等容国的奇兵进入包围圈后，一举歼灭。同时，在戚谷关正面，加强防守，让玄止以为我们已经中计。”秦骁单膝跪地，右手握拳，放在左胸口。“谨遵殿下之令！”就在此时，铜漏突然发出空响，帐外传来铠甲碰撞声，时鸣掀开帘帐，疾步而来，压低嗓音的通传刺破死寂：“禀殿下，西南三十里发现狼烟！”闻言，秦骁刀柄的流苏无风自动。摇光却抬起头。“传令各营。”太子声音清冷如冬日冰棱，“三更造饭，五更拔营。”他抬头，唇边有隐约的笑，“秦骁，你说容国骑兵的蹄铁……”烛火在瞳孔深处燃成两点金红，“可能越过这戚谷天险？”车攻（7）【精修】首战大捷！……荷华做了一个梦。梦里戚谷关风声呼啸，惨白的月光覆盖在小山丘般的尸体上，涓涓的血流就像四处蔓延的细蛇，蛇身反射着一层极亮的，月光的霜。抬头向上看，摇光持剑半跪在尸山上，一袭白衣，几乎成了血衣。两人四目交接的一刻，他向她伸出手，好像似想触及她的面庞。然而，手未至跟前，便猝然滑落！悚然惊醒。醒来时宫灯燃尽，只有一点火星子透过薄薄的绢纱，像是生命将终的萤虫，竭尽全力闪着最后一点微弱的光。窗外夜色深沉，一弯弦月如勾，与闪烁的繁星遥相呼应。冷汗顺着雪缎的寝衣潸潸落下，荷华大口大口呼吸着，犹自还沉浸在梦里。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她刚想问念薇，现在是什么时候，突然，马蹄哒哒响起，在寂静的宫室外显得分外清晰。“报！！！太子殿下已率兵歼灭敌军一万！首战大捷！！！”信使的声音回荡在曲折的回廊之间，荷华猛地抬起头。披衣下床，凤梧殿外，暖黄的灯火依次点亮，就像一条条由绚烂星芒组成的流动的光河，整个紫宸宫在一瞬之间灯火通明。御书房。看了信使递上的战报，宸王烨即便再怎样不喜摇光，但有子如此，心里总归还是骄傲的，虽然表面上依旧威严冷峻，轻轻嗤了一声，道：“还算有点出息。”除了战报以外，摇光还给破天荒地给宸王烨写了一封家书。家书以锦帛写就，上面详细讲述了自己进军来的种种，包括函谷关如何识破敌军计谋，又如何将计就计，率兵突围。当然，他将这一切都归功于父王教得好，顺便追忆了一下儿时父王教导自己的情景。——摇光是宸王烨的第一个儿子，纵然日后有再多龃龉，可他刚出生的时候，宸王烨才十六岁，还是个不受宠的公子，在府里亲自抱着小小的婴孩，欢喜得不能自已，对着身边的内侍连声道“我有儿子了”，“华阳，你瞧这就是我们的儿子”。还有他第一次写字，第一次读书，第一次骑马，第一次射箭……哪件事不是宸王烨手把手教的？只是华阳夫人死后，他便再没有教导他的心思，连同指点他骑射的人，也换作秦骁。往事纷至沓来，宸王烨注视帛书的目光终于柔和下来，低低地叹了口气，对信使道：“容地多毒虫雾障，记得叫他小心些，切莫伤了自己。若是缺了什么，你直接去少府那边要便是。”说话时候，窗外月光透过斑驳的树影，在地面洒下一片片碎银，微风拂过，树影摇曳，碎银也随之晃动，有人自门外姗姗而入。荷华停步，恭敬向他行礼，柔声唤道：“陛下。”因是深夜造访，她未曾化妆，长发以一根玉笄松松挽成垂髻，只穿着淡青色的曲裾，整个人看上去如玉盏清露般静好。心知阖宫上下都被戚谷关的战报所惊，因此宸王烨并没有惊讶荷华会突然过来，免礼之后，他随手将帛书递给她：“太子既然问你安，那你便也一起看看吧。”荷华迅速地浏览起帛书内容。全文共计一千七百字，唯独只在信的结尾，提了一句“问母后安”。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定。然而再怎样不舍，她也不敢多留帛书在手，以免被宸王烨瞧出什么端倪。看完之后，便交还给了他。“既然首战大获全胜，陛下总算能放宽心，睡个安稳觉了。等殿下攻克下容国，陛下了却一桩心愿，大宸国力必定蒸蒸日上。”她的声音回响在御书房内，语气四平八稳，字字句句都是为宸国和宸王烨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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