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宁撑开了伞,举到了方林的头上,对着他眨了眨眼,“走啦走啦!”
方林看着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再看看外面丝毫没有减弱趋势的雨,最终还是拗不过她:“好吧,那麻烦你了。”
雨点敲打在伞面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楚宁努力地举着伞,但方林毕竟比她高出不少,为了能同时遮住两人,她不得不把伞举得很高,手臂很快就有些发酸,显得颇为吃力。
方林自然看在眼里,便主动开口:“还是我来吧。”
楚宁也没跟他客气,直接把伞柄塞到方林手里。
方林接过雨伞,入手才发现这伞确实不大,伞面将将能覆盖住一个人的范围。
他下意识地想要和楚宁保持点距离,便将身体往外侧挪了挪,尽量让伞面更多地倾向楚宁那边。
这样一来,他自己右半边身子几乎完全暴露在了雨中。
“方林哥你靠过来一点呀!”楚宁很快就发现了他这自残式的打伞方式,“你这样自己都要淋透了!”
“没事,我这边淋一点不要紧,你别淋湿就好。”
“那怎么行!”楚宁有些不满,她停下脚步,看着方林那几乎湿了一半的肩膀,“你过来嘛!”
方林有些犹豫,脚步却没动。他实在不想靠得太近,那种近距离接触带来的微妙感觉,让他有些不自在。
见他这副顽固的样子,楚宁似乎有点急了,她也顾不上许多,干脆伸出手一把抓住了方林正握着伞柄的那只胳膊,用力往自己这边拉了一下。
“哎!”方林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身体不受控制地被拉近,几乎是瞬间就贴近了楚宁。
“你看,这样不就好了嘛!”楚宁像是得逞了一般,脸上露出俏皮的笑容,却没有立刻松开抓住他胳膊的手,反而顺势挽住了他的手臂。
方林只感觉手臂上传来一阵柔软温热的触感,鼻尖萦绕着楚宁身上淡淡的馨香,混合着雨水清新的气息,让他心头猛跳。
他想抽回手,却又觉得那样太过刻意,只能僵硬地任由她挽着,身体被迫紧挨着她,一起挤在那把并不宽敞的雨伞下。
两人重新迈开脚步,向公寓走去。
行走间,他们的肩膀时不时会轻轻碰到一起,手臂也会随着步伐无意间相互摩擦。
方林收束心神,努力将注意力放在脚下的路和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上。
“……说起来,方林哥你拍照这么厉害,有没有想过去参加一些国际大赛啊?”
“嗯……有考虑过,不过感觉自己水平还不够。”
“怎么会!我觉得你拍得超棒的!”
雨声淅沥,两人的交谈声混杂其中,气氛倒也还算轻松。
就在快到公寓的最后一段路时,雨势毫无征兆的突然变大了。
原本的小雨短短十几秒就变成了瓢泼大雨,狂风也卷了起来,雨点被风吹得斜斜打来,伞面根本无法完全遮挡。
“哎呀!”楚宁惊呼一声,下意识地往方林身上缩了缩。
方林反应极快,几乎是本能地将手中的雨伞整个倾斜向楚宁那边,伞面几乎完全遮住了她的身体,而他自己,则彻底暴露在了雨中,冰冷的雨水瞬间打湿了他的全身。
“方林哥!你干什么呀!”楚宁急了,伸手就要把伞推正。
“没事!”方林固执地维持着倾斜的角度,雨水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淌,“快到了,几步路而已。”
“要淋一起淋!”楚宁嘴巴一扁,直接伸出双手,紧紧地握住了方林用力握着伞柄的手,然后用力将伞掰回了中间的位置。
感觉到那带着微微的凉意的手掌包裹住自己的手的时候,方林心里产生了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悸动。
他看向楚宁,只见她微微仰头,雨水毫不留情地冲刷着她光洁的脸颊,几缕湿透的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上,让她看起来有几分狼狈。
冰冷的雨水顺着方林的脖颈流入衣内,但手背上传来的体温和那柔软的触感,却又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对比,让他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
楚宁抹了把脸,看向了方林,吐了吐可爱的小舌头:“这下前功尽弃啦……”
“我们跑回去吧!看谁先跑到!”话音未落,楚宁已经像只挣脱束缚的小鹿,笑着转身,迎着瓢泼大雨,向不远处的公寓楼门口冲去。
看着她在雨中奔跑的背影,听着清脆爽朗充满了活力的笑声,方林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
所有的犹豫、尴尬、刻意的距离,似乎都被这笑声冲得一干二净。
他笑着摇了摇头,合上了那把已经失去了意义的雨伞,迈开长腿,迎着暴雨,向着那个仿佛在雨中闪闪发光的背影追了上去。
公寓楼下,两人浑身湿透,头发紧贴在脸上,衣服也湿哒哒地黏在身上,狼狈不堪,却都开心的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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