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广瑞是一个读书人,虽说自身能力出众,但在朝为官多年,依旧没能学会官场上的圆滑和为人处世那套。
荀还是虽不是正式入朝的官员,但由于所处位置,整个邾国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在朝官员的大小事,自然也知道这位焦大人为人如何。
虽无过多亲近,却也知道他是官场中为数不多的“好官”之一,只是有时候惯于做个乌龟,缩头做着自己分内的事。
按理说就皇帝那性格,像焦广瑞这样的官员应该并不会得到重用,至少不应该走到中书令这个位置,可事实上焦广瑞确实走到了这里,还稳坐了好几年,虽说出自梁府,妻子也是梁府的千金,却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站队,老老实实做着本分事。
所以今天在此乍一看见焦广瑞时,荀还是很是惊讶,再一细想今日发生的状况,又有些了然。
这样一番见面不是任何时候都有机会,焦广瑞在短暂的情绪崩溃后很快拾掇自己,至少面上看起来镇静多了,轻咳一声,瞧着荀还是苍白的脸,难得先关心一句:“荀阁主可是身体不适?回头可需在下帮您寻个大夫?前些时日府上请了个郎中,虽说是江湖郎中,倒也有些本事,日后可给您瞅瞅?”
这句话里带了多少真心不知,以焦广瑞的身份,即便是跟皇帝请旨,借一下宫中太医也是有可能的,怎可能去寻什么江湖郎中,跟何况他家中人未曾听说有何怪病。
荀还是未上心,毒药作祟,药石无医,大罗神仙来了也得摆手告辞。
“无碍,可能是人杀的太多,跟在身边的厉鬼也多,自会觉得周遭过冷,暖暖就是了。”
别说焦广瑞了,一旁的卓云蔚听见这话都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窜了上来。
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四下打探了一圈,仿佛真有厉鬼跟在身侧时刻窥视着。
荀还是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说这些有什么问题,极为正经地接着道:“厉鬼索命都是寻常,焦大人不必上心。方才焦大人想说什么,接着讲便是。”
焦广瑞尚未入仕便已听说过荀还是,但是真要说起来,这竟是他们二人第一次正儿八经打照面。
从前听闻荀还是的传言太多,大多都是不太好的评价,别说其他国了,就邾国境内的官员都没有不避着荀还是走的,遥遥一见都能感觉到刺骨的寒意,莫说打照面,隔老远都能吓死。
焦广瑞曾在宫中见过两次荀还是,两次都是擦肩而过,在他印象里除了那张过于妖孽的脸以外,再就是周围挥之不去的血腥味,所以焦广瑞一直以为荀还是这样的人即便不是个冰冷的性子,也会有距离感,至少杀气是不能少的。
然而没想到今日一见竟是如此跳脱不羁,跟想象中的人完全不搭边。
焦广瑞看着蜷在墙角的人。
春寒未散,那年轻人裹着一件衣服,半张脸都埋在其中,半垂着眼皮一副随时都要睡过去的样子,然而仔细看却能发现,那条细长的眼缝里,眸光亮的惊人,毫无睡意。
这人也不过二十啷当岁,却已经双手沾满鲜血,追根究底,也是为了国家鞠躬尽瘁,只是方式不同罢了。
哀叹完了,焦广瑞终于开始说正事。
“有些难以启齿,到底是些小事,说出来怕荀阁主要笑话……”别人还没笑,他自己率先笑出了声,随后摇摇头,“早年您也知道我曾拜在梁大人门下,受梁大人恩惠,受益匪浅,而后参加科举,承蒙陛下赏识,就职于户部,后续赘述无需多言,这些想必荀阁主都知晓。”
荀还是点头。
焦广瑞说到这里眼神有片刻的飘忽,似乎陷入了某段回忆里,少顷,轻叹道:“那荀阁主可能不知道,我在梁府求学之际,曾……倾慕于一女子。”
“焦大人与梁府小姐的婚事也是一段佳话。”荀还是意有所指。
焦广瑞的手指不自觉地掐动着手里的枯草,笑意里带着自嘲:“佳话?荀阁主这话可是真心?”
“真不真心的都不重要,陛下赐婚,无论如何都只能成为佳话。”
世道如此,无论哪桩婚姻,但凡皇帝指婚最后都会说成是一段佳话,而日子究竟过成什么样只有自己知晓。
就像是焦广瑞这样,永极楼闹得那么大,街坊间传的依旧是焦大人和妻子恩爱非常。
焦广瑞嗤笑一声:“说起来荀阁主可能不信,那日永极楼之事,我自己都不记得怎么进了那里。当天我本与同僚在另一处酒楼吃酒,再醒来时就已经面对一团乱麻,倒是让人看个笑话。”
“我家夫人……并非我刻意维护,夫人虽说脾气是有些与众不同,但也不至于如此不分轻重,原本我想着可能是我喝多了,便顺着同僚们的意思一起去了永极楼,可点花魁这种事焦某是万万不会做的,即便与夫人感情淡漠,却也不至于做这些有违君子之道的事情。”
荀还是:“说来巧合,那天我也在永极楼,看见大人的玉佩时着实惊讶,以为大人……没想到这其中竟是如此,那大人可是需要在下帮忙调查清楚此是,还大人一个清白?。”
焦广瑞听见荀还是说他也在时面上露出片刻的诧异,而后起身作揖行礼:“抱歉让荀阁主见笑了。”
荀还是正八经地受了这个礼,连句客套的话都没有,努努嘴示意焦广瑞坐。
焦广瑞坐下之后叹口气:“焦某所求并非为此。这件事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那之后夫人未再归来,无法询问。本以为夫人回娘家小住几日消了气便罢了,不承想梁府也说未见人。之后没多久便听闻永极楼的那位姑娘悬梁自缢,我才真的意识到这中间肯定有其他问题,但因着一件又一件的事情压下来,焦某忙的焦头烂额,顾不上其他,直到前几日偶然听说梁家人从邕州城接回了一个囚犯。”
说到这里焦广瑞话音一顿,下意识扶额,过了一会儿才深吸一口气:“先前我与大人说,早年我在梁家求学之时曾与一女子结识,并心生倾慕,说来不怕大人笑话,那女子并非官宦之家,其实只是梁府的一个婢女。”
“那时我穷困潦倒,本想功成名就之后三媒六聘娶其过门,然而就在我中第那年,这女子突然消失了,我本欲去寻,然尚未来得及安排,便收到皇命,择日与梁家小姐完婚。”
“听闻那女子是跟着同乡回了老家,我当时年轻气盛,只当那女子对我并不看好,故而一走了之,再加上皇命难违,便也就这样稀里糊涂地结了亲,这么多年来,虽说我心中仍惦念着那个女子,可家中已有妻儿,慢慢的也就淡忘了。”
“怎么,带回来的囚犯可是与您心爱的女子有关?”荀还是插话问道。
话已至此,即便不多说,谢玉绥也已经猜到了这个女子是谁,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荀还是,不知道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就见焦广瑞听见此话后点了点头,有些不忍又有些懊悔。
“每年从外地带到东都的囚犯很多,即便是梁家特地暗中带回,按理说也无甚可关注,然而因着永极楼姑娘的事情,为了不让东都府尹和刑部为难,我便想着去知会一声,若需要,随时传我便可,无须顾忌官职。”焦广瑞越说眉头皱得越深,“可能是我那天去的时间比较凑巧,出来时正巧见着一辆马车停在后门,就是那时我看见了马车上下来的人。”
“怎么都没想到……我原本以为是自己多日操劳,导致眼睛受损,然而刚走两步,就听两个官差从身旁路过,说了那个女人的名字……”
“许南蓉?”荀还是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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