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神经突突的跳动,景培一个人在集市的角落深深吸了好几口空气,却愈发吐不出心中的痛苦,他抱头蹲在地上,冥冥中仿佛透过身体看到自己骨骼上刻着的不幸的宿命。
不幸生在那样畸变的家庭,不幸一个人扭曲着成长,不幸好不容易走上通往幸福的路,却再次被命运警告前方止步。
浑浑噩噩的景培想过自己一个人默默离开。本来他就是家里的外来者,老鼠一样分享着他们的温暖和灯光,怎么还有脸再给许术和外公添麻烦。
况且连景父捧在手心里疼的景耀元都无法战胜这个疾病,可见有多棘手。景培如果继续留在这里,要不了多久,他贪恋的这个温馨小家必定会被他自己亲手拖垮。
可人都已经站在车站排队买票了,景培忽然看见大厅里捧着桶泡面一边吃一边候车的男人。
他又想起五年前与许术坐火车来时,那个不断朝着天明前进的夜晚。
他就这么在人来人往的旅客间安静地流下泪来。
景培舍不得自己的‘天明’。
景培说完后便没了动静,他无神地望着白墙,仿佛又回到了昨天那个头晕目眩的下午。
“那现在呢,你现在是什么打算?”许术站在窗边问。
景培咽了咽唾沫,声音粗粝干哑,像含了把沙:“我……我走之前会想好借口,不让外公担心……”
“你准备去哪儿?”
“哪里都可以吧,反正,反正哪里不都是一样的吗。”
许术推开窗,从窗台上拿起那盆来自季康元卧室阳台的兰花,他走到景培身前,把花放进对方手里。
“我被关在那里时,曾经想过自杀,我藏好了碎瓷片,决定在生日那天给季康元一个惊喜。”
这件事许术还从来没跟人提过,陈与年也是第一次听说,他狠狠皱了皱眉,下意识站直了些,想要说什么,但脱口前好歹意识到至少现在不是个好时机,便深吸口气忍回去了。
景培反应不比陈与年小,他立刻就着急地去抓许术的手腕仔细地来回检查。
许术双手放任的随他翻来覆去,等人情绪平静后才半蹲下来直视景培的眼睛:“我最后没把瓷片刺向自己,我捅伤了别人。我做出这两个决定时,这盆兰花都这样一动不动地在阳台上看着一切,仅仅是我一念之间的转换,结局就大为不同,它才能像现在这样被放进你的手里。”
“你现在还觉得哪里都一样吗?小培,我把这盆兰花给你,你想让它留在窗台上成为过去,还是带进我们一家人的未来?”
景培望着他,眼睛眨动一下,就轻轻滚下颗泪。
景培来到这个世界上怨恨过许多人,怨恨母亲的随便,怨恨父亲的偏见,怨恨景耀元与他对比鲜明的待遇,怨恨季康元光明幸福的人生。
而他呢,他为了这些他所怨恨的人,伪装成温顺的猫又伪装成呲牙的毒舌。伪装来伪装去,就是没做过景培自己。
这样劳神费力地活到现在,其实景培也只是想求一份真正爱而已。
而许术依旧那样安静地看着他,眼里有坚定,有安抚,有担心,有心疼。这双眼睛经历完风雨,依旧和五年前笑着送自己耳钉时没有任何区别。
他知道他求到了。
事情告一段落后景培就先睡了,许术和陈与年还睡不着,两人穿了件外套就出了门。
夜凉如水,蜿蜒小道上的两人被淋了一身月光,慢慢地走着。
“你怎么想的?”陈与年问。
许术长长吐了口气,是为景培不再放弃自己而感到安心:“带他去治。”
“你一个正经工作都没有的人,带他去哪儿治?”
许术像是不知道给自己背了个多重的负担那样,竟然还笑了笑:“钱怎么都能挣,医生让我们去哪儿治我们就去哪儿治。”
陈与年沉默地侧头看他,冷不丁冒了句:“许术,我真他妈算明白你身边怎么总招来些心理不正常的人了。”就跟夜里打了把手电筒一样,这可是黑暗里唯一的光源,哪只虫子见了会不往上扑啊。
“没话说了?什么正常不正常的,我看你最不正常。你俩平时闹闹还好,这话别让景培听见,他心思其实挺细的。”
陈与年不耐烦地含糊应了声。
两人又走了十多分钟,许术终于觉得心里静了些,便提出原路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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