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待已久的毕业典礼,许凌卓变得心不在焉。
杭城对他来说是家乡,但对虞江呢?
这段时间的相处很融洽,无论在公司还是在家,他们都能维持着一种微妙而平衡的关系,而且虞江没有再提过杭城,这让他几乎快要忘了六年前的事。
现在虞江想要旧地重游,他又开始忐忑。
典礼结束后,老宋还在停车场等待,许凌卓随便和几个关系要好的同学拍了照,就匆匆离开。
老宋帮他把硕士服放到后座,看了一眼又叹了口气。
许凌卓诧异问:“宋叔,怎么了吗?”
老宋给虞江当司机很久,话不多,勤勤恳恳,少见他流露这种惋惜又难过的表情。
老宋摇头道:“没事,就是想到去年也是这时候,我闺女毕业,我一直想让她继续往上读,但她不愿意,我这辈子是没机会见到她穿硕士服咯。”
许凌卓知道老宋的闺女,叫宋晓露,就在虞氏市场部,很机灵也很有主见的女孩子。
许凌卓安慰他:“她是跨了专业去市场部,说明她喜欢这份工作,非要让她往上读没必要。”
老宋笑了笑,发动车子:“我就是跟你这遗憾一下,我也没说过她什么,她自己开心就行。”
许凌卓低着头没说话。
大概是因为虞江不在,车上只有许凌卓一人,没了大老板的压迫气息,老宋都放松了很多,打开了话匣子他开始跟许凌卓闲聊。
老宋随口问:“你们明天清早又要去机场?”
许凌卓:“对,我跟您定的时间是五点半。”
老宋再次叹息:“今天才刚刚毕业,连家都不能回,休息不了几个小时又要出差,小小年龄这么辛苦。”
许凌卓笑:“明天去杭城,我家就在那,说是出差,其实跟回家一样。”
“那这次出差有点儿赚啊,”老宋接着说,“既然回家了,你家里人是不是也要给你办个毕业仪式?”
“毕业仪式?”许凌卓一时没明白。
“嗨,去年晓露毕业,我老伴儿就张罗着给她在家里办了一个,布置一堆气球啊什么的,再给她弄点礼物,”老宋怀念过去时脸上都是收不住的笑意,但他话题一转,“不过我听说你们南方很多都是要大摆宴席的,可比我们这边阵仗大多了。”
许凌卓沉默了,他应该不会拥有这个所谓的仪式,他和许小云虽然重新联系,但并不亲密,从来都是聊不了几句话就扯到陈睿身上,许小云在陈睿身上付出的精力远比他要多。
老宋兀自在前面絮絮叨叨,他和宋晓露父女关系很好,宋晓露自己也争气,本科毕业还是跨专业,却是最有望升组长的一个。
许凌卓虽然会回应老宋,但他的话越来越少。
他这些年一向目标明确,也从不因为自己过去的经历而怨天尤人,但还是免不了会低落。
路程很长,回到虞江家里时,时间不早,客厅很安静,只留了两盏边灯,虽然不亮,但很温暖。
许凌卓在玄关站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才往里面走。
他生怕吵到虞江,小心翼翼拎着收到的袋子迈着轻轻的步子,打算直接钻进自己的房间。
没想到刚踏进客厅,就看到虞江站在沙发旁,手里拿着什么东西看着他。
许凌卓被吓了一跳,稳了稳才开口:“你还没睡啊?”
虞江“嗯”了一声:“等你。”
许凌卓眨了眨眼睛,看向他手里的东西:“还有什么安排吗?”
“没有安排,”虞江往前走了两步,把手里的盒子塞到许凌卓手里,“毕业快乐。”
许凌卓一时哑言,刚刚因为老宋一番言语而失落的心情,好像轻飘飘落到一片软绵绵的云朵上。
他环视整个客厅,没有鲜花没有气球,更没有什么大摆宴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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