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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梅昭的判断一（第1页）
这天陈豆豆加了半小时的班，整理成报告之后交由赵与审批，最后传到蓊阳市局。
冬天，日短夜长，待邮件发送结束时，天已黑尽。
飞速把充电器钥匙扔进包里，一骨碌甩到肩上，忙不迭往外跑——柳回笙在停车场等她。
自从时空胶囊事件之后，柳回笙便借宿在陈豆豆家里。每天一起上下班，以此柳回笙才能勉强驱除内心深处的恐惧，晚上能睡五六个小时。
“小陈。”
跑到门边，被人叫住。陈豆豆脚步一顿，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回头，便见赵与拎着一个袋子往前走来。
于是讪笑：
“赵队，怎么啦？”
赵与憔悴了。
大体量的五官在消瘦之下越发突出棱角，眉峰似秋风萧瑟的黄沙里切断枯叶的钝刀，深陷的眼窝里，那双冷冽的眸子里，似打破的冰块没能顺着河流冲走，支离破碎地漂浮在水面。
“她这几天还好么？”
她，问的自然是柳回笙。
陈豆豆耸了下肩膀，嘴唇水平朝两侧咧开——青蛙嘴，之前柳回笙跟他们说过，这个笑容代表尴尬。
“还行。就是睡觉还是不怎么踏实，老喜欢半夜出来走。”
赵与连忙问：“出门么？”
陈豆豆解释：“不是，就是坐在窗户旁边发呆，把窗帘拉一条小缝，又想看夜景，又怕被什么人监视一样。”
赵与垂下眸子，声音骤低，“她在怕我。”
“也......不完全是了，现在事情没弄清楚么。”
“我不是死神，你信么？”
“这个......赵队，我这，我肯定相信你啊。”
平心而论，她真的不希望死神就是赵与。因为那不光代表柳回笙的精神信念崩塌，还代表她，陈豆豆，从进警局第一天就信奉的警队楷模化为泡影。
但，就跟柳回笙说的那样。万一是真的，死神就是一个同时逃避美国警队和中国警队的鬼魅，在无数监视器下穿上警服登堂入室。这样的人，比鬼还要可怕。
赵与无意争辩，将手里鼓囊囊的袋子递上前去：
“这些都是她爱吃的，带回去给她吧。别说是我给的，她不吃。”
陈豆豆双手接过：“好，谢谢赵队。”
赵队朝她点头：“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些资料要看。”
“好，那我先走了。”
“嗯。”
塑料袋里装满了零食，果冻、巧克力、跳跳糖，都是一眼看上去小孩钟爱的甜食。最底下是一张奶茶消费卡，卡面写着200元的金额，是柳回笙最常点的那家。
其实，赵与挺细心的。
陈豆豆在心里琢磨。
如果是死神的话，应该很希望师傅不好吧？应该不会想要照顾她、关心她吧？
思忖着，那根关于赵与身份的天平指针逐渐往“好人”那一侧倾斜。
袋子有些沉，拎在手里勒人，陈豆豆吃不了那个痛，便将其挎在臂弯，隔着厚厚的羽绒服和毛衣，总算不会疼。
小跑着下楼，恰逢值班的同事讨论最近那起酒店偷拍案。
“那个摄像头贼小，就针尖一样，藏在烟灰缸里，这谁发现得了？”
“对啊，现在科技发达了，那些犯罪分子的手段也高了好多。我听说现在最先进的窃听器，就跟片透明胶一样。”
“真的假的？”
“当然真的了。我表姐上个月去俄罗斯抓那个通缉犯，用的就是那一款。”
“那也太隐蔽了，就算贴十个我也发现不了。”
......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讨论得津津有味。殊不知，下楼的脚步逐渐慢了下来，心事重重。
刚压下去的疑心重新占领高地，如果，这包零食里有窃听器的话......
陈豆豆咬牙，拎着袋子去一楼一张没人的桌上，把零食全倒出来，拿起一包仔细抚摸整个包装袋，确认没有胶条类似物或者其他可疑装置，才放进塑料袋里。一包接着一包，仔仔细细地检查着，直到全部检查完毕，才终于长长地舒松一口气。
抬头，就看到二楼，扶着栏杆居高临下审视她的赵与。那眼神好似笼中困兽，纵然禁锢，奈何凶悍。
“赵，赵队。”
陈豆豆愧疚不已地低下头去，死死抿着嘴唇，两手揣着放在身前，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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