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青石板上,溅起浑浊的水花。陈墨缩在破庙的屋檐下,望着山脚下被焚毁的村落。焦黑的木梁歪在瓦砾堆里,墙上还留着暗红的抓痕——那是牛头人部落特有的战纹。
"大人,您看!"阿宁踮着脚,举着青铜镜指向村后。镜面泛着幽蓝的光,映出半座坍塌的祠堂。祠堂中央的供桌上,摆着七颗带血的牛首骨,每颗骨头上都刻着扭曲的符咒,正随着山风发出呜咽。
陈墨摸出骨珠。三百六十七道鬼火从珠串里窜出,在雨幕中凝成细线,缠住最近的牛首骨。骨头发出不甘的嘶吼,表面的血渍突然流动起来,竟在半空凝成个模糊的人脸。
"救命......"那声音像是从井底传来的,"牛首......要吃活人......"
陈墨的瞳孔收缩。他想起半月前在邻县听到的传闻:有支商队进山后失踪,幸存者说看见"人身牛首的怪物,用活人血祭山神"。此刻看来,所谓"山神",不过是被人用邪术操控的牛头人。
"阿宁,躲进供桌下。"陈墨抽出腰间的青铜剑。剑刃上刻着《阴司录》的符文,是师傅临终前用精血淬炼的。雨越下越大,他望着山路上逐渐逼近的身影,握剑的手沁出冷汗。
那是头足有两丈高的牛头人。它的皮肤呈暗褐色,布满狰狞的伤疤,双角像两柄淬毒的弯刀,角尖还挂着半干的血珠。它的脖颈上系着串人骨项链,每颗骨头都刻着"祭"字——正是被焚毁村落里的村民。
"人类......"牛头人的声音像闷雷滚过山谷,"你们杀了我的祭师。"
陈墨这才注意到,牛头人脚边躺着具穿着兽皮的尸体。尸体的胸口插着根骨矛,矛杆上缠着褪色的红绸——和三个月前他在魏王祭坛见过的祭器一模一样。
"是魏王的祭师?"陈墨试探着问。
牛头人猛地抬起头,琥珀色的瞳孔里燃着怒火:"魏王的血养了我们三百年!他说只要我们用活人祭山,就能让牛头人部落重现荣光......"它的手指抠进地面,石块在掌心碎成齑粉,"可他死了,祭师的魂被你们烧了,现在连山神都不管我们了!"
陈墨突然想起药箱里的青铜镜。镜中曾闪过牛头人部落的影子——三百年前,他们是草原上的牧民,因拒绝向暴君献祭童男童女,被屠族后封印在深山。魏王为了得到他们的战力,用邪术唤醒了被封印的牛头人,却也让他们沦为嗜血的怪物。
"你被骗了。"陈墨说,"魏王用你的血祭养怨气,用你的族人当活饵,为的是控制阴阳司的镜子。你看这牛首骨上的符咒——"他指向供桌上的骨头,"是魏王从《幽冥录》里偷来的夺魂咒,吸的是你们族人的精魄!"
牛头人踉跄着后退。它伸出粗糙的手指,抚过牛首骨上的符咒。符咒突然泛起红光,在它掌心烙下个焦黑的印记。陈墨看见,它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清明——那是被封印的记忆。
"我......记得。"牛头人低吼着,"我们本是草原的子民,有妻子,有孩子......"
"现在就让他们安息。"陈墨举起青铜剑,"用你的角,撞碎这些牛首骨。每碎一颗,就有一个族人的魂得到解脱。"
牛头人犹豫了。它望着山脚下焦黑的村落,又望向供桌上的骨笛——那是它用来召集族人的信物,此刻正被魏王的怨气染成漆黑。
"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牛头人突然抬头,"魏王死了,可他的怨气还在镜子里!他会化作千万只怨魂,啃噬我们的魂魄!"
陈墨摸出药箱里的青铜镜。镜中星子剧烈晃动,果然凝聚成团黑雾,正朝着牛头人部落的方向涌去。那是魏王的残魂,被怨气滋养后,竟成了能吞噬生灵的"怨魂兽"。
"看清楚。"陈墨将镜子转向牛头人,"这镜子能照见怨魂的本体。你看,这团黑雾里裹着的,是魏王的心脏——他被自己的贪念反噬,现在只剩具行尸走肉。"
牛头人盯着镜子,发出痛苦的嘶吼。它的角尖突然渗出鲜血,在地上画出个古老的阵图。陈墨认出那是"破妄阵",能破除一切邪术幻象。
"我帮你。"陈墨说,"用你的血启动阵图,我来引导亡灵,把魏王的残魂封进镜子。"
牛头人点了点头。它用角尖刺破胸口,鲜血如泉涌般喷在阵图上。陈墨趁机甩出骨珠,三百六十七道鬼火融入阵中,与魏王的怨魂缠斗在一起。阿宁从供桌下钻出来,举着青铜镜对准牛头人,镜中蓝光流转,竟将它的伤口愈合了三分。
"陈大人!"阿宁指着天空。魏王的怨魂兽已经成型,它长着魏王的头颅,身上缠着千万条黑雾,正张开血盆大口,朝着牛头人部落的方向扑去。
"就是现在!"陈墨大喝一声。牛头人低下头,双角抵住阵图中心。陈墨咬破指尖,在青铜剑上画下最后一道符文,然后重重劈在牛头人的角上。
"嗷——!"
牛头人发出震耳欲聋的长啸。它的角迸发出刺目的金光,竟将魏王的怨魂兽顶得连连后退。陈墨趁机将骨珠按在牛首骨上,三百六十七道鬼火钻进骨头缝里,将"夺魂咒"一点点烧毁。
"解脱了......"那些被囚禁的魂魄发出轻叹。它们的身影从牛首骨中飘出,在空中盘旋一圈,化作点点荧光,融入牛头人的身体。
牛头人跪在地上,身上的伤痕正在愈合。它的瞳孔恢复了清澈的棕褐色,像草原上清澈的湖水。陈墨这才发现,它的眼角还挂着泪——那是三百年未流的泪。
"谢谢。"牛头人用生涩的人类语言说。
陈墨笑了笑,摸出阿宁塞给他的糖人。他剥了糖纸,递过去:"人类的甜,比血甜。"
牛头人犹豫片刻,接过糖人。糖人在它掌心慢慢融化,甜丝丝的味道漫进喉咙。它突然想起,小时候妈妈也是这样,把晒干的奶糖塞进他手心,说:"吃了甜的,就不怕苦了。"
"以后,你们可以回草原了。"陈墨说,"但记住,真正的力量,不是靠怨恨,是靠族人的团结。"
牛头人点了点头。它站起身,双角上的金光渐渐消散。远处传来狼嚎,是它的族人循着气味找来了。几十个牛头人从山林里冲出来,它们的角上没有血污,眼神里也没有戾气,只是围着首领,发出欢快的嘶鸣。
"大人!"阿宁指着东方。晨光穿透云层,照在牛头人部落的头顶。那些被魏王封印的魂魄,正化作星光,落在每个牛头人的眉心。
陈墨摸了摸药箱里的青铜镜。镜中星子不再躁动,反而变得温暖,像草原上的篝火。他突然明白,所谓阴阳司的镜子,从来都不是用来镇压邪祟的,而是用来照见人心的——照见仇恨的源头,照见和解的可能。
"该走了。"陈墨对阿宁说。他牵起小女孩的手,朝着山下的村落走去。牛头人首领跟在他们身后,用角轻轻挑起被焚毁的房梁,帮着清理废墟。
山风拂过,传来牛头人低沉的歌声。那是他们祖先的歌谣,唱的是草原的辽阔,唱的是族人的团圆,唱的是被遗忘的、最朴素的愿望——活着,好好活着。
陈墨望着天空中渐渐消散的金光,轻声道:"你看,人心就是面镜子。当我们愿意放下仇恨,就能照见最美好的光。"
青铜镜在他怀里轻轻震动。镜中浮现出一行古篆,是师傅的字迹:
"破妄者,先破心执。"
晨光照在陈墨脸上,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和牛头人首领、阿宁的影子叠在一起,像三株并肩生长的树,向着更明亮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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