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抓着这只表发了许久的呆,忽然心里的绝望和悲伤洪水溃堤般泄涌而出冲垮我最后的精神防线,我双手捂住脸,崩溃地失声痛哭。在我小时候几乎是不哭的,我很小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承受阈值比其他人要高,疼痛也是苦难也是。随着年龄增长我变得感性很多,我不再像年少时那么心比天高认为自己无所不能,以前总觉得有哭的力气,不如想想该如何解决问题,事到如今我才明白眼泪是无能为力的证明。不知道是不是哭得太用力,我的右耳开始耳鸣,声音如同被水打湿后的纸团堵塞在耳孔里,我捂紧右耳,还是那样轰隆隆地响,顾还蹲在我面前紧张地问:“怎么了?哪里感觉不舒服?”我摇摇头,耳朵还是隆隆地听不清声响,放着不管过一会应该就好了。苏俊丞也凑到我面前问:“是不是呼吸性碱中毒?我去找个袋子。”“不用、不用麻烦,”我还不至于羸弱到哭晕过去,“有点耳鸣。”“不然喝点水吧?你水分流失这么多。”苏俊丞递来一瓶冰矿泉水,这天气热得连矿泉水也在流汗,而且哭完也确实口干舌燥,我就一口气灌了半瓶水。顾还买了罐冰可乐回来给我敷眼睛,他说我的眼睛很肿,像悲伤蛙表情包,我问他什么是悲伤蛙,苏俊丞打开手机给我看,我看完笑得差点喷鼻涕,顾还故作沉醉地压出磁性的男低音唱道:“男人哭吧哭吧哭吧不是罪……”我要被顾还的穿耳魔音唱得加重耳鸣:“收声吧,死人听了都要诈尸了。”说实在的,被比我小的男人围着哄心情并不会变好,而且还是都让我不省心的狠角色,不过在最脆弱的时刻即使是虚情假意也认了,表面关心也是关心。印象中上一次我哭得这么惨还是因为周由,他的葬礼办得相当隆重,他因公殉职追记三等功,几乎全市公安系统的同志都来参加他的葬礼。葬礼上我第一次见周由的父母以及他的弟弟和妹妹,他们家里的男性都长得分外神似,弟弟神似周由,周由神似他父亲,都给人刚毅坚韧,正气凛然的印象。我和周由的亲属们见了面,我们都泣不成声,只有周由的弟弟红着眼冷冷地睨着我,我知道他肯定把我看成害死他哥的罪人,在葬礼上他自始至终都没对我说过一句话。周由火化后的骨灰由他母亲捧在怀中,女人哭得几乎昏厥,这是周由最后一次回到母亲的怀抱里。因为周由是北方人,因此他的骨灰带回北方安葬,我每年都会去祭拜,给他递递烟喝喝酒,跟他告点小状,陪他说说话。这两年自顾不暇,我都没再去祭拜周由了,反倒是他还时不时来探望我。如今我要祭奠的人又多了一个。轮到我们做破狱,已经下午四点。说是预计等两小时,实际上等了将近四小时。我们去停尸房将小菲推出来,她身上盖着白布,由工作人员搬进一口漆黑的大棺材里。那些道士在准备场地和道具,将踩得模糊的白线重新补画好,而我们三个则要穿上丧服,这时飘过来一个穿黑衣服的透明鬼魂,我的耳鸣还没好,连视力也要受损了吗?怎么看着那么像莫寥……再使劲揉揉眼看定——那人左手还打了石膏,确实是莫寥。莫寥的皮肤在阳光下白得接近透明,连颈部青紫色的血管都清晰可见,像小时候看的动画片《雪娃娃》里的雪娃娃,被火一烤太阳一晒就要化掉了。“你哭了?”莫寥斜了我一眼,我下意识否认,毕竟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实在有些丢人:“没有。”莫寥语气冷硬地质问顾还和苏俊丞:“谁把他弄哭的?”“都说了我没哭!”我死皮赖脸地否认,飞快地岔开话题,“你来干嘛?”我注意到莫寥的右手抓着一只牛皮纸文件袋,莫寥没理会我,目光扫过那群忙碌的道士,像只高冷的猫皱了皱鼻尖:“你们要给死者破狱?”“是的,”苏俊丞回答莫寥,“死者是他杀,给她做个破狱,就当是给活人一个心理慰藉。”“骗人的把戏。”莫寥的声音不大却很清晰,在场的人都听见了——包括忙着布置场地的道士,我反正是对丧葬风俗一无所知,而莫寥是靠这个吃饭的,既然他说是骗人那肯定是骗人。不过我还是想为小菲做点什么:“还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抚慰一下亡魂?”莫寥冷漠得令人心寒:“多烧点纸。”“……”仔细想想也不无道理,嘘寒问暖不如打笔巨款,对人对鬼都适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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