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一五一十地说清了春婵在景仁宫见到自己的前因后果,但也没有作出任何评判。
“那一定是春婵偷摸出去开的了,你来之前她还在我旁边踱步,一转眼就不见了,可能是她到底有点儿怕与你直面相对。”她掩口笑了一瞬,极自然地倚在进忠怀里,抬首对他狡黠地眨眼。
“确实,我和春婵积怨已久,根本消不了,”他长叹一口气,帮她一捋耳畔已有松散的青丝,故作愁苦道:“罢了,也许是前世恩怨呢。”
“她倒是能接受你了,”她觉着进忠的苦眉皱脸十分有趣,但还是下意识地劝说:“她内心不喜你是必然的,谁叫你一开始就与她杠上,可她好歹能接受了是不是?毕竟今日之事我完全不知情,全是她自己拿的主意。”
此言在理,他颔首不止,又见公主怅然远望,低声喟叹:“我都知道,她也是看我太痛苦了。”
其实烧寿康宫的事他内心是不太想主动与她提的,虽说打定主意要尽可能地宽慰她,但这也仅是在她有求于他,需要他为自己排忧解难的前提下。自己若真不分青红皂白地率先点出来,难免还是会被她误解成兴师问罪,他左右纠结着,暂时没有接口,只是轻柔抚触她的香肩,稍稍将她再往自己怀里拢了拢。
“进忠,我利用了你,而且一直都在反复利用,你现在肯定知道了。”她丹唇未启,似呢喃,又似冷静地陈述了一个事实。
“是,那又如何?”他内心相当紧张,根本不知该把她的顾虑先引至何处再予以安抚,脑中一片混乱之间竟选择厚颜无耻地帮她接了茬。
“你…我没法与你解释。”她目瞪口呆,紧接着便甩动了两下袖子,往他身上一拂,抿唇别过头去。
公主或许会以为自己不甚理解,但实则于她的忧虑他心里犹似明镜一般。她全然不知,自己自始至终都只会在意她利用自己利用得足不足够,亦或是自己的援助是否合乎她所需。
“正因为你最喜欢、最信任也最与我亲近,所以才会接二连三地赶我去替你办事,不然你总不能随意挑一个不熟络的人莫名其妙就请他帮忙吧?”她真心厌恶自己时自己尚且愿意为她付出性命,更何况是如今他们彼此早已情投意合,他徐缓地凑近她的面颊,双目对上她略显躲闪的视线坚定道。
“可是…我欺骗了你,如今你也全知道了。”嬿婉感到自己的声音都似飘浮在天外,她迅速地瞥了进忠一眼,试图察出他是否有任何的犹豫。
欺骗又如何,叫他一味地笃信,那也是公主的本事。这根本不在他的考虑之中,他甚至隐隐为公主到底还是蒙她四哥买了两趟油而拈酸吃醋起来。但又不好言明自己阴差阳错与承淇对过质,得知了自己居然与他对半分摊了买油之责,实属一个滑稽的意外。只见公主窘迫得语塞不能再言,他干脆起身绕至她的跟前蹲下,双手抚至她的小臂,仰首真挚地告白:“我就是喜欢被你利用,你向不向我告知求物的用途必有你自己的考量,怎能算得上欺骗?为你完成所有你想做到的事就是我最大的所求所愿,无论你想做什么都是一样的。”
“这不是奴才对主子的服从,是我由衷地甘愿,在每每倾听你的请求时我从来没有把自己看作是必须服从于你的奴才,所以你千万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他感觉得到她的泪意在酝酿,但他非说不可。因为他知道已到了这样的档口上,若自己闷声,她便会一直心存歉疚。
“若是别人想利用我,那我非但会耍滑头敷衍拖延,还得设法报复呢。你也知道,我心眼比针尖还小,对别人总是一副假面。”他有意向她挑眉勾唇,语调悠然自得,赶在她一颗清泪滚落的一刹那起身探手为她拂去,又温柔地靠近她的耳畔哄道:“好了,退一万步来说就当你是在骗我吧,可你骗去的又不是我的感情,我有什么好在意的,顶多不过托你的福咱俩狼狈为奸罢了。”
“你…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呀!”她好似跌入了雨旸时若的仙境中,通身都软绵似白叠铺就。她咬“呀”字咬得极重,似忿慨得无以复加,又似惶惑地求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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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你的良善、率真、机敏,又颇具城府,有时还很果决毒辣,这些原本不可能出现在同一人身上的词却很巧妙地共同建构了你的内心世界。当然也许还有极大的空间不为人知,我也不会去刻意探索,但一次次无意间被我察觉到些许,都令我感到无比地新奇和欢喜,我确知每当与你相处或是企盼着与你相处都是我最大的快乐。”他不想见到她的妄自菲薄,所以竭力去描摹她的风姿给自己留下的印象。但他没再打算尽数采用褒扬之词,因为他忽然想明白了,公主屡屡担忧的就是她没有他遐想出的这般纯美,他岂能如她对自己一般再反把她往高台上架呢。
“如果你只是仁慈柔弱,那怎可能想得出扮成宫女还硬生生蒙我的事?更别提后来越发进益了,想着横竖被我知晓了身份,干脆一面咬牙忍我一面伺机对我敲骨吸髓,包括你后来梦见宫女受屈,你提出的先对觊觎她的太监虚与委蛇往后再设法除去也是你最先真正考虑过对我的法子,只不过中途有了变故,你不忍再这么对我了。其实就算你后来不向我坦白,我心里多少也一直有数,你表现得这样明显,我又不是愣子,还能真被你哄过去么?”他说着都有些忍俊不禁,正迎上了她羞愤交加的眼神,他愣怔了半瞬,继续摆出浪荡不羁的神态。
“我口中的恭维话你只听听便好,千万别当真,我太知道你是什么性子了,”他也有些不忍,但还是横了心尽数倾吐,待她气急败坏抬脚急欲踹自己时话锋一转,蹲身温柔地抚摩着她略微掀起的褂摆揶揄道:“我就没见过这么爱憎分明又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女子,你知道你有多举世无双么?”
“你闭嘴!”嬿婉甚至不知他突如其来的狂悖由何而起,但他点出的分明就是实情,她丝毫无法反驳,只得佯作要抽打他面颊的姿态,满面近乎喷薄的怒容,眼泪却又蜿蜒而下。
“你从来都不老实、不乖顺,我从一开始就明明白白地看出来了。也正因为察觉了你这一面,才让我万般笃定我就是喜欢你的全部,不需要你作出任何的伪装、掩饰,也不需要你委屈自己去阿谀逢迎,我都会将你藏在心间最隐秘的一处永远视作唯一的神只。”他把自己的面颊递向她的手,语气再无半分戏谑。半晌后见她放下了手,只翕动着嘴唇泪流不止,他赶忙再度为她拭泪。透过自己渐渐水雾模糊的目光,他见得她已然笑得犹似雨后娇花般恬适。
“进忠,你这样的性子很容易就会没命的,”她虚虚一点进忠的鼻间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转瞬就感到不对,忙不迭改作鄙夷状笑骂他以揭过上句:“你这狗奴才在本宫眼前晃悠什么?怎么一会儿站一会儿蹲?碍着本宫的眼睛了!”
“是,奴才这就…”他含着笑试图跪趴下去学犬吠,不曾想她瞬间立起,将他紧紧地抱了满怀。
嬿婉将下巴枕在他的肩侧,悄声问他:“‘奴才这就’什么?这就把本宫作乱的手甩开?”
“当然不是,”他连连摇首,耳廓蹭到她的面颊,瞬时红得滴血,他双手抱住她几乎完全倚靠在自己身上的娇躯,忍着快要跃出胸腔的心跳勉强正色道:“这就与你再也不分彼此,你在我面前不要再有任何顾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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