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泽兰站在窄榻边,握着她汗津津的手,目光紧盯着她的脸庞。
一开始,崔渡也在产房,是姜韶华亲自撵了他出去。生孩子时疼痛且狼狈,她不愿让崔渡瞧见。
崔渡在产房外急得团团转,额上的冷汗比姜韶华流得还多哪!
姜韶华睁开眼,勉力笑了一笑:“我没事,能撑得住。”
孙泽兰也佩服姜韶华的耐力。女子临盆生产之际,疼痛激烈,哭喊尖叫是常事。姜韶华一直忍着疼痛,掌心里都是冷汗,却一声没吭过。
“这里只有我们三人,”孙泽兰轻声道:“你疼就喊出来,不必硬撑着。”
姜韶华嗯一声。
新的一波阵痛又来了。
姜韶华再次闭上双目,默默想着自己挥刀杀逆贼时的狠戾。还别说,这办法效果真不错,痛楚都没那么激烈了。
晨光熹微之际,羊水破了,宫口开了三指。
如撕裂一般的痛楚,令姜韶华蹙紧了眉头,低低呻吟了一声。
“再用把力气,已经看到孩子的头了。”接生嬷嬷惊喜地喊着。
姜韶华深呼吸一口气,再次用尽全力,剧烈的疼痛中,孩子终于出生了。
此时,姜韶华发丝都被汗水浸湿了。她睁开眼,虚弱地问道:“是不是女儿?”
孙泽兰双目奕奕,声音里满是喜悦:“是公主。”
是女儿就好。
姜韶华的眉头完全舒展开来,轻声道:“抱过来,我要瞧瞧她。”
孙泽兰将包裹好的公主殿下抱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捧到姜韶华眼前。
公主(一)
新出生的女婴,小脸上还有细密的绒毛,红通通的,闭着眼睛,扯着嗓子哭。
个头不小,哭得声音也不小,可见十分健壮。
姜韶华看着新出生的女儿,一股属于母亲的怜爱悄然而生。
“她一定是饿了。”孙泽兰笑吟吟地说道:“我这就抱着她出去,让奶娘喂一喂。”
“对了,长宁伯在产房外来回走了两个时辰了。是不是能让他进来了?”
姜韶华精疲力尽,昏沉欲睡,随意嗯了一声。
崔渡飞一般地冲进了产房,没去看孩子,先冲到了床榻边,攥住姜韶华的手:“韶华!”
姜韶华扯开一抹虚弱的笑容:“是女儿。”
崔渡红着眼,连连点头:“是,我们有女儿了。”
话没说完,眼泪就掉了下来。
这两个月来,崔渡一直处在焦虑中,比姜韶华这个孕妇更焦灼。姜韶华在产房里拼劲全力,崔渡在产房外来回踱步,地板都快被他踩通了。
就如一张紧绷的弓弦,骤然松懈,感受的不是喜悦,而是极度的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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