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鲁放下茶杯,站起身,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
“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
他走到书桌前,弯下腰,隔着栏杆,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些小巧而精致的造物。
“李维少爷的手艺,真是巧夺天工,不是吗?”
“你们每一个,都是独一无二的艺术品。”
他的声音轻柔,却让笼中的所有造物,都感到一阵恶寒。
“放心,吾不会伤害你们的。”
“至少,现在不会。”
“毕竟,你们是非常、非常珍贵的材料。”
“吾会好好‘利用’你们的。”
说完,他直起身,不再看它们一眼,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厚重的木门被打开,又缓缓关上。
将囚笼里的愤怒与咆哮,彻底隔绝在书房之内。
走廊里,光线昏暗。
只有远处墙壁上的烛火,在穿堂风中摇曳。
格鲁的脚步很慢,他放空了思想,任由那些纷乱的思绪,在脑海中翻涌。
他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李维的场景。
那个瘦弱、苍白,有些口吃的少年,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直到他想起自己的叔叔史密斯,才与自己慢慢熟络起来。
他想起了在这一个多月里。
自己在知晓李维在没有任何魔法天赋的情况下,居然制作出了许多魔法师都无能为力的卷轴。
那一刻的震撼,至今仍清晰地烙印在格鲁的记忆里。
那份几乎要溢出来的才华,就像黑夜里最亮的星,让他这个在黑暗中摸爬滚打了半辈子的人,都感到一阵目眩。
他曾以为,自己找到了同类。
一个同样被世界抛弃,同样对那高高在上的光明抱有恨意的同伴。
他曾以为,李维会是他复仇计划中,最完美,也是最重要的一块拼图……
只要安瑟苏塔率先陷入混乱,那么大陆其他地方不满光明教廷的同伴们,也会揭竿而起。
可他错了。
错得离谱。
李维,是个好孩子。
他对他的家人,非常忠诚。
他对他的朋友,非常忠诚。
因此,李维拒绝了自己的提议,而身为名义上的主人,他甚至没有象征性地惩罚自己,只是在口头训斥……
格鲁的脚步停下。
他抬起头,看着走廊尽头那扇被雨水打湿的彩绘玻璃窗。
窗外的雷声与闪电,映照出他脸上那平静到可怕的表情。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
那声叹息,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又重得压垮了他心中最后的一点犹豫。
已经……无法回头了。
“埃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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