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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章（第2页）

&esp;&esp;“前辈知道？”

&esp;&esp;沧溟老人笑道：“我自然知道，魔教的一切，只怕再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

&esp;&esp;贺青冥道：“那为何我身中五蕴炽，却活了下来？”

&esp;&esp;沧溟老人道：“这又如何？从前也不是没有人活下来过，魔教始祖就修炼成功了。五蕴炽这套功法，说难也难，说易也易，根本却在‘心境’二字，若能参透生死，度过七情八苦之难，便能起死回生。”

&esp;&esp;贺青冥道：“所以，旁的功法是要人渐入佳境，五蕴炽却是要人置之死地而后生？”

&esp;&esp;沧溟老人道：“不错，若不知死，焉知生耳？这也是魔教始祖自己于那漫长的人生里悟出来的，只不过他老人家也未免太过抬举他那些后辈了，他们一个个虽都想要修炼五蕴炽，却都不识法门，就算知道，也未必能够做到。试问谁敢把自己陷在死地？又谁敢让那道魔功同自己的身体合二为一，从此化作自己的一部分？几百年来，能做到的只有他老人家一个罢了，他一生倥偬，早已看破红尘，四大皆空，真正是苍天不仁，视万物为刍狗。”

&esp;&esp;贺青冥道：“可我却并未四大皆空。”

&esp;&esp;沧溟老人道：“四大皆空是看破，你孤注一掷，同金先生一战也是看破，当你登上白鹿崖的时候，你已看破生死。”

&esp;&esp;贺青冥又道：“那金先生呢？”

&esp;&esp;沧溟老人一笑道：“他却是钻了五蕴炽的空子，叫五蕴炽奈何不了他。因为他从未入世，既不入世，也就不得八苦了。”

&esp;&esp;“原来如此。”贺青冥道，“想不到最后我竟活了下来。”他又想到温灵，温灵死前那般形貌，只怕也已通过了考验，只可惜他没有贺青冥幸运。

&esp;&esp;沧溟老人道：“这是你选定的结局，却不是上天要给你的结局。”

&esp;&esp;贺青冥若有所思。

&esp;&esp;贺青冥试着行走，他用手臂撑着自己的身体，一步步日复一日，每一步都走的很是吃力，从前他疾步如风，如今却只不过绕着床榻走上一圈，便已满头大汗，脸色苍白，唇色也已被他自己咬的发白。

&esp;&esp;沧溟老人看不过去，给了他一副拐杖，贺青冥道了谢。有了拐杖的支撑，他果然又能多走几步，他忍不住笑起来。

&esp;&esp;沧溟老人看着他，道：“你就算要学走路，也不必这么着急。”

&esp;&esp;贺青冥道：“我要赶着去见一个人，我必须要见他。”

&esp;&esp;沧溟老人的神色忽地很是复杂，道：“这个人是你的心上人？”

&esp;&esp;贺青冥有点脸红，却很坚定道：“是的。”

&esp;&esp;沧溟老人道：“她是个什么样的姑娘？”

&esp;&esp;贺青冥脸色更红，道：“他是一个男人。”

&esp;&esp;沧溟老人面色一怔，似乎没有想到他竟直接承认了。

&esp;&esp;如此坦白，如此赤诚的爱。

&esp;&esp;沧溟老人忽地叹息，一面摇头，又一面大笑。贺青冥忽觉他的笑声很是奇怪，不是在笑他爱上一个男人，而是在笑自己，好像笑声里已满是自嘲、遗憾、迷茫与惆怅。

&esp;&esp;一年后，贺青冥的双脚总算可以恢复行走，那一天，他们都很是愉快，沧溟老人带来了一坛酒，是他珍藏了四十年的好酒。他们对月而酌，沧溟老人忽地问起来他江湖上的事情，又问道：“金不换呢？”

&esp;&esp;贺青冥不知他竟认得金不换，不过，若论年纪，沧溟老人当同金不换是一辈人，只是不知他们是什么关系。贺青冥如实道：“落霞谷一役，金不换与八大剑派的人同归于尽。”

&esp;&esp;沧溟老人一顿，一杯酒已入喉，道：“温夜舒和秋灵意呢？”

&esp;&esp;贺青冥道：“也都病故了。”

&esp;&esp;沧溟老人似乎一叹，又道：“那……李飞白呢？那孩子总该活着吧？”这一次，他语气之中似乎有些犹豫和小心翼翼的试探。

&esp;&esp;贺青冥道：“无相峰之战，也……故去了。”

&esp;&esp;“……原来都不在了。”沧溟老人喃喃，眼眶似乎有点红了。

&esp;&esp;贺青冥这一夜还未深思，却已醉了。

&esp;&esp;第二天醒来，沧溟老人却已梳洗好了，他站在贺青冥榻前，道：“从这里往西，有一条河，每年秋冬时节，河水一涨，河道改向，倒流往东，它会助你回去。”

&esp;&esp;贺青冥一惊，他知道沧溟老人是要教他如何重归。

&esp;&esp;沧溟老人又道：“不过，河道曲折，你会经过一段逆流，这时候，你必须闭气而行，否则便会顷刻溺亡。”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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