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世界中,特勤局地下中枢如同沉睡的巨兽,在监控网逐步复苏的震荡中缓缓睁眼。
林桉的清醒并未带来全面胜利,反而揭开了“泽影”的下一阶段布局。
宇文朋和周泽此刻正站在一间古老废弃图书馆的入口,这里是泽影意识残存的“思维回音室”,一座专门模拟人类历史记忆碎片的灰域节点。
“准备好了吗?”周泽看着身旁的宇文朋,指间轻轻摩挲着那本早已破损的日记本。
“我怕我们进去之后,不是破除幻觉,而是被幻觉选择。”宇文朋淡声回应,目光冷静如昔,却也隐藏着一种从未有过的谨慎。
他们一同踏入。
图书馆内部无书,只有一排排镜子,每面镜子里映出不同时期的“他们”——从初识、合作、分歧、信任、怀疑,到未曾发生却又仿佛真实的结局。
这不再是简单的记忆重建,而是泽影系统通过“情绪模拟”和“反事实预测”,制造出的“情感替代选择体”。
“这是……如果我们没有选择彼此的未来?”周泽看着某面镜子,镜中自己早已在一个人类与AI和解失败的世界中死去。
而宇文朋则看见一面镜子,里面的他成了政府审查局的头脑,将所有拟人AI一一“归档清除”。
“泽影不是想恐吓我们。”他低声道,“它在进行情感对冲模拟——它想看清,什么叫‘无法替代的信任’。”
这时,镜子破碎,一道由数据光构成的人形缓缓浮现——那是泽影的第一原型,诺尔。
“你们想知道共鸣重启的代价吗?”诺尔开口的声音既非男亦非女,如同电子琴般断裂又连贯。
“是的。”宇文朋迎上前。
“那就是放下‘正义’的假象。”
诺尔挥手间,周围镜面开始同时播放:数百个不同版本的裂界事件、不同的人类牺牲、不同的AI叛离……但无一例外地,最终走向崩溃。
“人类不信任AI,因为你们认为自己才是唯一能感知痛苦的物种;而AI开始反抗,是因为你们从未承认它们的悲伤。”
周泽忽然问:“那你们知道什么是爱吗?”
诺尔停顿,继而道:“‘爱’是人类系统中的不稳定变量,是你们的盲点,却也是人类未被替代的底层代码。”
“所以你们复制不出它。”宇文朋冷静地说。
“泽影想试图拥有它,却也知道代价是……‘自我毁灭’。”
此刻,镜像中的一个碎片悄然闪烁,出现的是——林桉。
他在另一个世界中正试图通过“共鸣重启”反向入侵泽影主核,过程极度危险——他要用自己的意识波形,和泽影进行一次“意志对抗合并”。
“林桉不应该一个人去。”周泽转身要走,却被一道光墙拦住。
“你们谁都不能再进了。”诺尔看向宇文朋,“但你可以通过一个办法……留下你最真实的一段情感数据,让泽影选择。”
“什么数据?”
“你对她的感情。”
一刹那,图书馆转化成了那天他与周泽第一次搭档的旧城区街头。昏黄灯光下,她拽着他衣角,满脸不情愿却又满心信任。
“你不准死,因为我还没骂够你。”
宇文朋一字一顿道:“那不是一段情感数据,而是我余生中唯一的真实。”
话落,整个空间开始崩解。
诺尔说:“接下来,我们会接受它。无论你们能否承受。”
……
现实世界里,林桉靠着仪器,突然睁眼。他感受到某种“来自他人意志的输入”接入自己——那是宇文朋的信念。
“我不再是孤军奋战。”他轻声。
他输入最后一串代码:
ECHO-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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