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旭在黑暗中第三次推开卧室门时,察觉到了乔逸辰的异常。屋外风雨喧嚣,屋内压抑的呻吟与粗重喘息声仍清晰可闻。因断电一片漆黑的房间里,张旭打开手机手电筒,只见乔逸辰蜷缩着身子,额头布满冷汗,头死死抵在床头上,正从齿缝间溢出压抑的呻吟。
他慌忙冲过去:“乔总,您怎么样?”乔逸辰痛苦地一遍遍挤压着右边的残肢,声音沙哑而艰难:“给我吃点止痛药吧……”张旭手忙脚乱地从外面的包里翻出药,伺候乔逸辰服下,随后轻轻脱下他汗湿的衣服,开始轻柔按摩残肢以缓解疼痛。
脱衣服时,张旭发现了异样——乔逸辰体温烫得惊人,可两截残肢却透着凉意。他焦急的询问:“乔总,您头痛吗?您发烧了!”乔逸辰摇头,嘴唇被咬得发白,艰难挤出几个字:“我手疼,手疼得厉害。”张旭不敢有丝毫松懈,持续不断地按摩着。
约莫二十多分钟后,乔逸辰终于停止挣扎,身体逐渐放松下来。张旭摸了摸他仍在升高的体温,看了眼时间,凌晨4点整。他快步走到客厅,浸湿一条凉毛巾,仔细地为乔逸辰擦拭着额头、腋下和足心,试图帮他缓解高热。
张旭望着窗外的倾盆大雨,手机工作群里不断弹出同事们拍摄的积水照片。眼看街道水位持续上涨,开车送乔逸辰去医院显然不现实。无奈之下,他在公寓群里发消息询问是否有人有退烧药。没想到,消息发出不到一分钟,手机便响了起来。
接通电话,听筒里传来年轻女孩的声音:“张助理您好,我是薛宁,我这里有退烧药,您在哪?我现在给您送过去。”张旭顿时喜出望外,连忙报出顶楼的房间号。七八分钟后,敲门声响起,薛宁提着一大袋药品出现在门口,里面不仅有退烧药,还有感冒药和止疼药。张旭连声道谢,抓起退烧药就冲进乔逸辰的房间,薛宁也紧随其后,帮忙用手机照明。
房间里,乔逸辰虚弱地躺在床上。张旭轻轻托起他的头,让其靠在自己怀中,低声说道:“乔总,张嘴,您现在烧得厉害,得吃点退烧药。”乔逸辰眉头紧皱,毫无反应,张旭只能小心翼翼地掰开他的嘴,将药片送入。然而在喂水时,乔逸辰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刚吃下的药片又被吐了出来。此刻的乔逸辰,在黑暗中如同破碎的人偶,低垂着头,气息微弱。
张旭的手微微颤抖,重新取出药片,再次喂入。这次他格外谨慎,只喂了少量的水。乔逸辰皱了皱眉头,终于将药片咽了下去。看到这一幕,张旭和薛宁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这时,张旭转头,才发现薛宁早已泪流满面。他微微一愣,随后示意薛宁回到客厅。
回到客厅后,张旭向薛宁投去感激的目光,轻声示意她可以离开了。薛宁擦了擦眼角,将剩余药品放在桌上,默默转身离去。随着房门关闭的轻响,整间公寓重归寂静。张旭回到乔逸辰的房间,在床边坐下,目光紧锁着床上的乔逸辰仍显苍白的面容。窗外的雨渐渐转为淅沥,他就这样守着,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温柔地洒在乔逸辰逐渐平稳的睡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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