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柜子没人用,里头的工衣你应该能穿,试试看。”
周方道了声谢,伸手拉开柜门,见到横杆上挂着一整套工作服,上层隔板摆了一顶头盔,底下则是一双黑色长靴。
阿皮的衣柜就紧挨在周方的位置旁边,此时他已经迅速将衣服脱了大半,全身只剩下一件裤衩。
或许是察觉周方这边还没有动静,便探过头来关心道:
“靴子多半不合脚,待会儿我带你去装备室换一双。”
天气本就炎热,等周方将全套工作服给换上,全身上下就开始不停冒汗。
他偷偷朝阿皮瞥了一眼,见他脸上似乎也没多少汗水,忍不住怀疑,难道资深矿工另有一套不惧炎热的诀窍?
话说回来,那双长靴倒是出乎意料的合脚,因此省了两人多跑一趟的功夫。
阿皮告诉周方,澡堂在三楼,平常下班后,就先在澡堂洗干净后再回宿舍,还能顺便把衣服丢进洗衣机清洗。
他们的会议室则是在四楼,每天下矿前要开十分钟左右的小会,然后就直接从后面的通道前往下矿的井口。
换好工作服,阿皮就领着周方上楼。
此时,会议室里已经塞进了两三百个矿工,他们分散在几排长桌后。屋子的最前头有块大白板,以及一张将近一米高的演讲台。
演讲台后面站着一名工人,身型彪悍,一对三角眼,看着不怎么讨喜,三十来岁模样,却已经长了半头的灰发。
阿皮将周方带到那名工人面前,介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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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班,这是周方,今天第一天下矿。”
郑班抬眼看向周方,反应比较平静,多半是提前收到了周方的入职消息。
他的目光在冷淡地在周方脸上转了一圈,然后向阿皮看了一眼,不甚客气地说道:
“看来皮组长你已经帮周方挑了衣柜,是不是也顺便帮他安排好要去哪一组工作?”
周方不禁感到意外,这郑班说话的语气并不友善,他直觉地认为阿皮与这代理领班之间关系并不和睦。
但若真是如此,刚才应该不难预先从阿皮脸上看出端倪才是。
刚才阿皮表示要带周方来见领班时,基本是看不太出什么抵触情绪的。
那么……莫非是针对周方本人?
此时阿皮脸色已经变得有些难看,但还是保持克制地说道:
“郑班,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郑班哼了一声,也不理会阿皮,而是对着周方拉高音量道:
“周方,你为什么能拿到正编工人的职缺,这种事情我管不着。不过,我听说你既没经过培训,更毫无矿下的经验,却要硬塞进我们班里。
你说,矿下无小事,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你自己的命没了无所谓,这里还有四百多个兄弟,他们都有家人要养,不能白白给你陪葬。”
郑班这番话说的铿锵有力,也在情在理,一旁的阿皮听了,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这间会议室可能经过某种特殊设计,让郑班的话能字字清晰地送进屋里每个人的耳中。
一时之间,数百人的议论声嗡嗡响个不停。
周方此时则是有苦难言,要是能让他选择,那是打死也不愿意当这个什么鬼正编矿工。
不管什么编,不还是个矿工吗,到底有什么好稀罕的?
阿皮这时大声反驳道:
“郑班,不论是不是正编,大伙不都是在矿下一块工作的兄弟吗?你也用不着生气,就让周方到我组里,我负责教他。出了什么意外,由我陪他一块承担!”
郑班沉默半响,最后看着阿皮冷冷道:
“既然这样,那就让他去皮组长那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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