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将最后一缕金红泼洒在戈壁上时,里昂一行人乘坐的火车终于抵达了艾尔塞维亚车站。
站台是用风化的石块垒成的,边缘参差不齐,像被风沙啃咬过的痕迹。
他们跟着仅有的两三位乘客下车,才发现整个车站空旷得惊人——除了锈迹斑斑的铁轨延伸向远方,只有一间挂着“候车室”木牌的破旧小屋,连站台值班员的身影都看不见。
“这边怎么这么凉爽?”
卡斯率先打破沉默,他扯了扯衣领,语气满是疑惑,“不是说沙漠里能热得烤化鞋底吗?
我出发前还特意带了三双透气的鞋子,早知道这么凉快,我多带两件换洗衣物多好。”
“你忘了课上讲的?”
罗恩从背包里取出折叠帽,轻轻扣在头上,指尖掸掉帽檐上沾的细沙,“沙漠昼夜温差极大,白天沙石吸收热量快,温度能飙升到四十多度,别说烤化鞋底,连金属扶手都能烫得人缩手;
到了傍晚,热量又会迅速散掉,温度降得比城市里还快,再过半个钟头,风里的凉意就得往骨头缝里钻。”
杰伦蹲下身,指尖碰了碰站台地面的沙石,起身时指腹沾了层细沙,他轻轻拍掉,补充道:“主要是沙石的导热性太差,比土壤和水差远了。
加上这里空气干燥,没有云层像‘被子’一样锁住热量,白天太阳一晒就热得厉害,晚上太阳一落,热量没地方存,就嗖嗖往下掉。”
“原来如此,还是杰伦你懂的多。”
这时候罗恩说道:“卡斯,你之前是没有听课吗?”
卡斯摸了摸后脑勺,撇了撇嘴,语气带着点不服气又有点无奈,“我要是上课认真听这些,我还会来跑野外收集文献吗?
你们是真心喜欢文献,能对着那些看一下午,我当初……其实是没得选。”
罗恩愣了一下,脚步顿住,转头看向卡斯:“你以前从没说过这个,我还以为你跟我们一样,对星空和古籍感兴趣。”
“一开始确实觉得枯燥,对着观测笔记抄数据、整理拓片,烦都烦死了。”
卡斯望着远处的戈壁,语气难得软了些,风把他的头发吹得有些乱,“但跟你们一起整理笔记、跑观测点,上次在草原上一起看冒险,一起解开那些奇怪的符号,慢慢就觉得有意思了。
大概就像……每个星星最终都会找到属于自己的星群吧,我以前没找到方向,现在跟着你们,好像也找到自己该待的地方了。”
“好了,别聊啦!”
米莎突然指着远方,声音里满是惊喜,甚至抓了抓里昂的胳膊,“快看那边!落日真的好美!
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景色,比天文台屋顶看到的日落好看十倍!”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瞬间被眼前的景象震住——夕阳像一颗燃烧的琥珀,正缓缓沉入戈壁尽头的地平线,将天空染成从金橙到玫红、再到浅紫的渐变色,像是有人把调色盘打翻在了天上。
沙漠里的每一粒沙子都反射着光,远远望去,仿佛整片戈壁都铺着流动的碎金,风一吹,沙粒扬起又落下,像是给落日织了一层朦胧的纱。
偶尔有几株耐旱的骆驼刺和低矮的沙棘,在余晖里拉出细长的影子,孤零零却又倔强地立着,成了这幅画卷里最灵动的点缀。
“真是大自然的奇迹——沙漠之上的落日余晖。”
杰伦轻声感叹,目光久久没有移开,手指不自觉地摸了摸口袋里的相机,“早知道该把相机拿在手上,这么美的景色,没拍下来太可惜了。”
“下次还有机会的,咱们要在这儿待好几天呢。”罗恩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随着最后一点日轮消失在地平线,天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下来,原本还带着暖意的风瞬间凉了下来,顺着衣角往骨子里钻。
众人连忙从背包里翻出棉衣穿上,厚重的布料裹住身体,拉链拉到胸口,才稍微驱散了寒意。
“大家注意脚下,”
杰伦抻了抻衣领,目光扫过众人,语气变得严肃了些,“接下来要正式进入沙漠边缘,夜里视线差,沙地里可能有碎石和浅坑,多相互照看,别掉队。
罗恩,你带着急救包走在中间,米莎跟在你旁边;卡斯,你别总往前冲,跟紧里昂;里昂,你比较警惕,帮忙盯着点周围的情况。”
“好!”几人齐声应道,刚迈开脚步,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你们这是要往哪儿去?
天黑了还往沙漠里走,不怕迷路吗?”
他们猛地转身,只见不远处站着一个少女。
她穿着单薄的米色短衫和深棕色长裤,裤脚挽到膝盖,露出结实的小腿,上面沾着几点细沙。
棕色的头发在脑后盘成一个利落的辫子,发梢用一根粗麻绳系着,额前留着碎碎的刘海,衬得一双杏眼格外亮。
常年被日晒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脸颊上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弯成月牙,模样透着几分灵动的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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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这位小姐,你不觉得冷吗?”
卡斯下意识指了指她的衣服,自己裹着棉衣都觉得风往脖子里灌,“我们都穿棉袄了,你就穿个短衫,不怕冻感冒吗?
要是生病了,在这种地方可不好找医生。”
少女眨了眨眼,伸手摸了摸胳膊,语气自然得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很好:“这温度还好呀,我从小在这儿长大,冬天比这冷十倍的天,我还光着脚在沙地里跑呢。
早就习惯了,一点都不觉得冷。”
杰伦往前一步,语气温和地问道:“你好,这位小姐,请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因为我是这里的导游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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