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荀的话瞬间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皆是齐刷刷地转头看向她,眼中满是惊愕。
肖月落更是失声道:“荀儿,这,这纳戒怎么会在你手上?”
在她说话间,一旁的翠花像是瞬间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般,双手啪地撑在地面上,整个人以四脚朝地的姿态跪着,脸色透着说不出的惨白,声音此时也抖得不成样子:“原来是你……原来当年在长链岛拍卖场截走这东西的人是你!”
当年她收到黑曜石纳戒现身拍卖会的消息时,第一时间就让诸葛云筝去盯着了,可不巧云筝要闭关修炼脱不开身。
无奈之下,云筝便让诸葛昭去,结果那个蠢货竟在赶往拍卖会的路上被卡在了藤林里耽误了时间,生生错过了那场拍卖!
她当时只当是失了销毁证据的机会,万万没想到这枚装着她所有罪证的纳戒,竟阴差阳错落到了这个野丫头手里!
翠花浑身剧烈颤抖着,心底只有一个念头,惨了,这下彻底没有后路了!
“这个嘛……”官荀随意耸了耸肩,淡声道,“不过是路过长链岛顺手所得罢了。”
她也不过多做解释,手腕轻扬,就将那枚黑曜石纳戒径直地抛向了诸葛天下。
诸葛天下抬手稳稳接住,指尖触到纳戒的瞬间,一股冰凉的触感便是蔓延开来,的确是由晶黑液打造出的质地。
他转手就递到肖月落面前,让其辨认一二。
“没错!”肖月落双手微微发抖着抚上纳戒的表面,双眼骤然亮起,“就是这个!就是翠花当年的那枚纳戒!”
“不……不!”而翠花自是最认得自己的东西了,她慌了神,当下就膝行两步,拼命地朝着前面两人磕头:“我错了,我错了,当年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才会那般做,求你们饶了我吧!”
诸葛天下半点理会她的意思都没有,冷着脸迅速抬手,指尖凝起一道劲气直接取了其身上的一滴血珠,精准地滴落在纳戒之上。
嗡——
纳戒陡然爆发出一阵刺目的金光,伴随着一声轻响数件物品从里面浮现了出来,那枚金黑色的留影球赫然就在其中。
他一把抓住留影球,指尖猛然发力,留影球的微光当即就映出了他眼底翻涌的杀意。
下一秒,周身的暴怒气息再也压制不住,如海啸般席卷开来。
旁边的肖月落看着那枚留影球,亦是气得浑身止不住地颤抖,激动的泪水从恨意交织在眼底流了下来。
“是我该死!夫人,殿主!是我该死!”翠花额头都磕出了一片血污,嗓子早已经喊得嘶了声,“我错了!我改!我一定会赎罪的!饶了我吧!求求你们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看着她这副丑态,肖月落狠声道:“赎罪?!你就算是死也难解我那么多年来所承受的痛恨!”
见求饶没用,翠花眼珠猛地一转,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尖声喊了起来:“云筝!对,殿主!你想想云筝啊,他受了那么重的伤身边不能没人照顾啊,他不能没有母亲啊!我发誓,我日后一定安安分分的,连院子都绝不踏出半步!”
诸葛天下眼底没有一丝波澜,只有彻骨的寒意,他盯着翠花,字字淬冰:“你就安心去死吧,至于云筝他终究是我的儿子,殿里有的是医师和丫鬟照顾他,轮不到你操心。”
“更何况他现在已经是个废人了,如果他命硬能活下来,我真传殿自是不会少他一口饭吃。”
这等语气听在耳中,就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东西一样。
话落,翠花浑身猛震,磕头的动作戛然而止,脸上的血色也是霍地褪得一干二净。
她怔怔地看着诸葛天下,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最后一点光亮都已彻底熄灭,只剩下死寂般的灰败,喉咙还不断发出嗬嗬的声响,就像是破风箱在哀鸣着。
良久,她突然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惨笑,癫狂得令人心骇:“废人……哈哈哈……诸葛天下,你好狠的心!好狠的心啊!”
笑到最后,她四肢软得像一摊烂泥一样瘫倒在地,眼泪混着血污糊满了整张脸,周身都透着绝望的气息,再没了半分挣扎的力气。
就在诸葛天下动手的前一瞬,官荀唇瓣轻勾,漫出了一抹玩味的笑。
随着她唇瓣微动,一缕传音穿透嘈杂精准地落进翠花的耳中:“他们都说你儿子是因为秘法反噬才落得丹田尽毁的下场,对吧?”
翠花无光的眼珠子忽然一动,左转右转后,目光最终锁定在人群里似笑非笑的官荀身上,眼睛猛瞪得快要裂开一样。
不等她有所反应,又一道传音钻入耳廓:“其实,他是我废的。”
“轰——”
这话如惊雷炸响在翠花的脑海,她浑身剧烈颤抖不断,瞳孔骤缩,嘴里嗬嗬作响却是连半个字都喊不出来。
霎时间,诸葛天下的掌风已至,带着浓郁的怒意毫不留情地一掌轰在了她的心口。
翠花身体顿时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地上。
直到断气的前一刻,她依旧瞪大双眼,眼底翻涌着极端的惊恐与怨毒,视线死死黏在了官荀的身上,死不瞑目。
这一幕让得周遭彻底陷入了死寂,所有的声响都消失殆尽,众人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
诸葛天下缓缓收回掌,指尖上还残留着凛冽的杀意,他扫过跪伏在地的下人们,冷声道:“今日之事一个字都不许外传,敢泄半句者,死。”
下人们浑身一颤,猛地磕头:“是是!奴才(奴婢)遵命!”
话音刚落,众人皆慌忙地上前,手脚麻利地收拾起了狼藉的庭院。
望着翠花已成团的尸体,肖月落积攒了多年的情绪终于崩裂,她捂住口鼻,压抑的呜咽声从指缝间溢了出来。
“夫人……”诸葛天下转头,看着她颤抖的肩膀眼底的戾气瞬间消散,只剩下无尽的心疼。
他上前一步将她紧紧搂进怀里,力道重得像是要将她揉进骨血里一样。
暮色压下来,染透了庭院的青砖黛瓦。
风卷着残叶掠过,带起了地上最后一点血腥气,也吹散了纠缠多年的怨与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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