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猴”身躯颤抖,悲泣之声穿云裂石:“老祖宗,您真的归来了!万千期盼,终得见您!大圣爷……老祖宗,请您为那些逝去的猴儿们讨回公道……”
“这些年……我们如同风中残烛,饱受磨难,苦不堪言……”他泪水如决堤之洪,倾泻而出。
孙悟饭凝视着眼前的哀鸿遍野,心湖泛起了层层涟漪,眼眶不禁微微泛红。
那“瘟猴”跪拜如仪,错将孙悟饭视为某一只纵横三界的猴子。其情感之真挚,令四周的空气都为之凝滞。
半个时辰后,一切喧嚣归于宁静。
孙悟饭背倚冰冷石壁,闭目聆听,任由“瘟猴”着瘟猴讲述一个故事。
数百年前,一场未知缘由的浩劫降临花果山,八万四千猴兵,尽皆陨落,悲壮得令人扼腕叹息。
而活下来的,只是那些平凡无奇的猴群,被囚禁于灵猴谷,如同囚徒,智慧初开,却无力自保。
岁月流转,几代更迭,许多猴子已忘却了自己的根与魂。
但总有那么一两只“弼马”,在生命的尽头,用最后的力量点亮希望的火花,将花果山的意志与梦想,悄然传递给下一代最聪慧的子孙。
为了在这绝望之地求生,第二代“弼马”甚至以惊人的智慧,设立了石猴雕像的羞辱仪式,以此麻痹敌人,保全族群。
而“弼马”“瘟猴”之名,不过是自我贬低,以求在这残酷的世界里苟延残喘,静待复仇之日。
“那么,你是如何蜕变成眼前这尊‘双头金刚’的呢?”孙悟饭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吃!”
“瘟猴”咬牙切齿,眼中闪烁着疯狂与绝望交织的光芒。
“我们……没有办法,真的……没有办法了!为了那……唯一的希望,我们培养了一批……又一批猴子,一批……又一批聪明的猴子!”
“然后……吃……”
“吃什么?”
“吃了,好多的……脑袋!”
孙悟饭脑子嗡嗡的,几乎无法思考。
这,这是什么……灭绝猴性的邪法?
吃猴脑!
“我们别无选择……真的,别无选择!”它的声音沙哑而绝望,“为了那一线生机,我们不断孕育智慧之火,一批批猴子,聪明绝顶,却只能沦为……”
说到这里,它停顿了,眼神中闪过一抹残忍与自责的交织,“沦为盘中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带着血与泪的控诉。
孙悟饭的心,如同被巨石猛然击中,震颤不已。
他瞪大了双眼,仿佛亲眼目睹了那场人间炼狱,“我……我听到了,你吃下了无数……无数头颅!”他的声音低沉而颤抖,每一个字都重如千钧。
“瘟猴”的双眼赤红如焰,直视着孙悟饭,那眼神中既有恨也有求:“是的,我吃了,为了生存,为了延续……那些智慧,最终化作了无尽的黑暗。”
孙悟饭的心中仿佛掀起了滔天巨浪,震撼、愤怒、不解交织在一起,他几乎无法站稳。
“这……这是何等的残忍与疯狂?他们怎能如此对待自己的同类?”
“瘟猴”缓缓低下头,身体因痛苦而颤抖,但随即又挺直了脊梁,目光中重新燃起不屈的火焰。
“大王,您或许不是传说中的大圣,但您身上有着相似的光芒。不过,既然您不是,看来这一条路,终究是要我们自己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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