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梓约走后,四个年轻人迅速移步太子宫,真的去看那劳什子‘紫月季’去了。好在太子宫的确新种了几株月季,要不然,晓云溪找的那理由,也就根本不像个样子了。
进门后,晓云溪先命周围近卫军仔细把守,随即带着其余三位进了一间地下密室,又熟练地在室内设了隔音神阵,拉着晓云驰在一张四人圆桌边坐下,又招呼嘉长川和苏梧兰也坐了,这才问道:“好了,小驰,来讲讲最近的事吧。”
晓云驰组织了一下语言,发现没有什么细节是能讲的,于是言简意赅道:“多的我就不说了,总之,外面现在很乱,有个叫原初魔祖的魔神,正在宇宙中到处捣乱,还伤害了不少人。我最近之所以会到处跑,也和这个魔神有关系。”
“你看。”他说到这里,从戒指中取出神谱,将它放在桌上摊开,翻到绘着夜神像的那一页,指了指画上鲜明的夜神。“我见到他了,就连他也这么说。他和昼神一起,与那个原初魔祖作对了许多年,时间跨度大概是,从沐雨诞生至今。”
“竟是如此大的跨度么……”晓云溪皱了眉。“在这件事中,你处于什么位置?”
“我是最关键的棋。”晓云驰看了看苏梧兰,毫不避讳地说。“若我死了,棋盘会翻。”
“不,绝对没这么简单。”晓云溪摇了摇头。“你能把恒仪君这样的正神,还有古老程度仅次于晓氏的万相嘉氏,一起拖家带口地打包送回来,就已经说明了很多事了。”
“小驰。”他将视线从夜神像上移开,平静地盯住了晓云驰的眼睛。“从你三岁那年开始,我们已经坦诚相待了十六年……请不要欺骗我。”
晓云驰没想到他会这么敏锐,只好讪笑道:“你也就做了快两个月的太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精明了呢,真让人不习惯啊。”
“我并不精明,只是很了解你罢了。”晓云溪揉了揉眉心,恹恹地说。“你一向自视甚低,为此也没少惹麻烦……所以,你才是那个棋盘吧?”
“谈不上。”晓云驰摇了摇头。“到了这一步,若仍要用黑白棋来比喻,其实已经很不合适了。你还记得,我们以前曾在圣萱郡上一起玩过的,临国慰山皇后首创的三境棋吗?”
“记得。”晓云溪随手从桌子下掏出一盒棋,将它放在桌上摆好,看向了棋盘上的界海区域。“你,甚至于我们,处于什么阵营?”
晓云驰拿起神境盘上代表琉璃君的棋子,将它放进了棋盘侧代表‘失落’的星河图区域,又拿起魔境盘上代表赫莉谛妮的棋子,将它放到了界海区域左侧代表‘变化’的漩涡图案上。
随后,他拿起神将位上的夜神、昼神棋子,将它们放到了界海区域右侧代表‘迷失’的珊瑚群图案上,点了点神境盘的棋盘面,道:“我们不属于这张棋盘上的任何一个阵营。”
“啊?”晓云溪感到困惑。“为什么?”
“因为我不会加入任何一方。”晓云驰翻了翻戒指,找出一块与这盘棋的棋子一样大的圆玉,放在了本属于‘琉璃君’棋子的位置。“迄今为止,云英成立已有七十一劫余,按理说,长久如此的一幢建筑,本应有绝对稳定的秩序架构……”
“可有些虽然很奇怪,但本质上并不难解决的问题,却偏偏全积累在了近来的二十余万年里,导致我最近已经听了无数段往事,经历了很多突然的危险,还被某些老神骚扰过,甚至有好几次差点儿就得死。”
“不说远的,就说最近发生过的事。”他拿起魔境盘上代表昳安希斯的棋子,将它拢入掌心,缓缓蜷起五指,用了点力气,将这枚棋子捏成了一把石粉。“四月十一日前后,总共有哪些神下来帮过沐雨的忙?”
晓云溪回忆了一下,道:“我认不全所有神,但来找皇室讨了御诏的,有玉姬的辰珝雁将军,诗氏的诗延仪将军,我家祖宗晓雨霆,月殿天的月神,嘉氏的盛光帝君……哦,还有一个没自报家门,且疑似认识你父皇的男正神。”
“没自报家门的那个,长什么样子?”晓云驰丢掉手中石粉,掏出神谱放在桌上,顺口追问了一句。
“黑发白袍,戴着一只玉璎珞环,手腕上缠了很长一段红绳。”晓云溪比划了一下红绳的长度。“绳子两头,还系着长信皇帝时期的沐雨国货币,两枚最小面额的金镶银宝钱。”
“哦,那位是姻缘神。”晓云驰翻翻神谱,找出英上元的画像,给晓云溪展示了一下。“缘神英氏供奉的祖宗神中,地位最高的那个就是他。他和咱们家有亲密关系,你把他当长辈就行。”
“行。”晓云溪点了点头。“所以,四月十一日前后来帮忙的这些神,是属于哪个阵营的?”
“你的重点错了。”晓云驰摇了摇头。“这些神有的想请我帮忙,有的欠我恩情,这些照规矩来就行,你不必管。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有一部分老神,比如主神祝琉璃,跟我有别的关系,导致我实在有些拿不准,到底该怎么跟他们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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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啥关系,他们也很难真的跟你亲啊。”晓云溪忍不住吐槽了一句。“按照一般发展套路,他们跟你之间的这些个关系,其实也能算是一种利益关系吧?”
“你说得对。”晓云驰点了点头,拿起棋盘上代表乔知云的棋子,把它挪去棋盘外,并在原处改放了一只棋子大小的孔雀石石鼓。“不开玩笑地讲,绝大多数神明,虽然看起来好像很在意我,但背地里也绝对没把我当人。”
他说到这里,忽然很平静地笑了一下。“这都不算什么,没关系。但是,哥哥,你知道吗?这些关系的微妙之处,就在于……一旦我哪天不想跟他们玩儿了,他们还能当场倒戈给我看呢。”
晓云溪听到这里,眼神有一瞬变得很恐怖。但他的调节能力一向不错,不过刹那间便收敛了那些情绪,嗤笑道:“神也不过如此。”
“是啊,所以我想要自己的神将团。”晓云驰又看了看苏梧兰,见她对此一点儿反应也没有,这才继续说了下去。“这样既可以带新人,也能把能收拢的都收拢了,一举两得,岂不美哉?”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晓云溪哪还能不明白?于是,他伸手拿走了代表青瑚光的棋子,又摘下自己手上的戒指,用它替代了那颗棋子,笑道:“这么有意思的事,你可不能不带我一起做啊。”
苏梧兰想了想,从左手中指上摘下一只银质烧蓝戒指,轻轻放在了晓云溪的戒指旁。嘉长川则伸手将庄逍遥的棋子拨开,又往旁边推了推,把自己的手指抵了上去。
这一刻,在场的两个神,一个人,以及一个隐藏的大魔神,达成了微妙的共识——他们必须结盟,才能走出一条新的活路来。否则,大家就只能等着一起完蛋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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