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身穿黑色道衣、头顶光亮、一毛不生的老男人。
道衣的制式与鹤羽很像,丝绸质地,上面镶嵌着一枚枚金属纽扣,散发着混沌的光芒,犹如某种邪恶动物的眼睛。
没有袖子,也没有裤子。
因为这个人既没有双臂,也没有双腿。
说是坐在石椅子里,又像是站在上面。
模样很滑稽,也很诡异。
毫无疑问,他就是四废道人。
道人的腰上挂着一个鼓鼓的鹿皮囊,不知道装的是什么东西。
他的面孔十分阴沉,眼睛很小,像是用刀在西瓜上划出了两道缝隙,如果不是那缝隙里有森寒的光芒迸射出来,很难判断出他是睁着眼睛还是闭着眼睛。
他正在死死的盯着陈泽端详,而陈泽也在端详他。
他双眉的间距很大,眉毛既稀松又凌乱,中间有几根是连在一起的,单从眉相上看,此人就是一副倒霉模样。
他那肥硕的面颊上留有一道又长又扭曲的疤痕,像是刀刻出来的一样,发着密密麻麻的小杈,仿佛是一条蜈蚣趴在了他的脸上。
他的上嘴唇又细又薄,如同一道红线,下嘴唇却又很肥厚,看上去有种说不出油腻。
他的脖子上挂着一个一寸来长的黑漆漆的小葫芦,像是鹤羽那个黑葫芦的缩小版。
“就是你,杀死了鹤羽?”
四废道人忽然开口,声音如金属摩擦石头一样刺耳难听。
陈泽嘿然一笑,说道:“是我。怎么,你是来替他报仇的?”
四废道人稍稍一怔,随即点了点头:“看来你知道我是谁。”
陈泽撇了撇嘴:“鹤羽的师父,长乐宗的宗主,所谓的左道大能,四废道人嘛,也是一个欺师灭祖,卑鄙下流的废物点心,上偷师娘,下搞弟子的无耻人棍。”
“……”
四废道人的面颊抽动了一下,幽幽说道:“你对我的了解倒是不少,是田凌波告诉你的?”
“是你心爱的弟子鹤羽告诉我的,她说这些事情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呕吐,抱怨说一提起你的名字就感觉到恶心。”陈泽是懂得怎么气人的,话怎么难听怎么说。
四废道人果然很愤怒,眼睛都变大了一些,可是很快就忍住了要发飙的冲动,他说:“你也是一品道境?”
陈泽冷笑道:“明知故问。”
四废道人“哼”了一声,说:“六道之中,修为能达到一品道境的寥寥无几,这些人是谁,我都知道,可其中似乎没有你这号人物。”
陈泽揶揄道:“那是你孤陋寡闻,也没什么值得骄傲的。”
四废道人说:“我倒是愿意请教,你是何门何派,师承是谁?”
陈泽摇头道:“你愿意请教,我却不愿意告诉你。”
四废道人怒道:“小贼,我问你是想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倘若你师门与我有交情,我可以不杀你,但是你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你是想知道我的靠山能不能惹得起吧?”陈泽贱兮兮的说道:“可我偏偏不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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