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夜一切正常,少年的人生轨迹本应是如此的。
夜幕下的住宅区和室内一样宁静,而少年还是无缘无故地醒了。他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来,漫无目的地开始盯着窗户发呆。
就在神智还不太清醒的这十几秒里,他发现了异常。
……窗子的面积怎么好像突然小了很多?玻璃上那一大片形状不规则的黑影又是什么?
少年慢慢从床上爬下,摸过枕边的眼镜戴上,瞪大双眼仔细看去。这一次,他的目光和“那个”相遇了。
眼睛——一只血红色的、足有半扇窗大小的细长眼睛!
那只眼中的竖长瞳孔缓缓地移动着,少年则像被施了定身咒语似的目瞪口呆、动弹不得。双方这样僵持了片刻,眼睛先无声无息地离开了,冷汗淋漓的少年才一下子瘫坐在地,抓着衣领喘个不停。“刚才是什么啊……”他颤抖着喃喃,“真的假的……?”
对少年来说,不确认这件事的话,下半夜根本无法入眠,这种想法促使他鼓起勇气,蹑手蹑脚地爬向了窗边。把窗帘掀开一条缝望出去,少年看到的还是一成不变的风景,不论转向哪个方位,都没有什么特别显眼的存在。
“看来是我一时眼花吧……”
少年稍微宽心了一些,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打开窗销,准备确认最后一次就回去睡觉。但就在这一刻——
晴朗的夜空突然沸腾了,一片瀑布般的巨大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俯冲进了室内,将毫无防备的少年直接淹没。“呜……!”动弹不得的他眼睁睁看着黑影填满房间,正要本能地呼喊救命,一张血盆大口却已张开在眼前——白森森的巨大利齿、猩红的长舌、深不见底的咽喉、熔化一切的灼热吐息……
随着那双颚无声地闭合,少年的“存在”就这样从世界上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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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弦?银弦,刚才怎么了吗?”
卧室的门被推开了。被方才的巨大呼啸声惊醒的母亲特地来探视,见“儿子”还在床上安睡,才放心地退了出去。片刻之后,羽绒被突然被粗暴地踢开,完好无损的少年做了个长长的深呼吸,边舒展着四肢边走到房间中央。
【名叫……‘左银弦’吗?还真是个贴切的好名字呢。】
“完好无损”只是对少年没有外伤这一事实的描述,并不能说明他还和黑影扑进室内前完全相同。
一头深茶色的短发变成了银色,那双瞳孔纵置的血色眼眸,也已从黑影转移到了少年脸上。
【安心地消失吧,小少爷,你的知识、记忆、家人和所有的财富,我都不会浪费的……你今后的人生就全部由我接管了。】
“少年”轻舔了一下嘴唇,露出宛如饱食血肉的猛兽般的、凶残而洋洋自得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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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吞噬了‘左银弦’取代他的存在,还利用了本属于他的一切、逍遥而放肆地活到今天?!”
魅堂的表情已经完全被愤怒扭曲,冲口而出的怒吼中也带上了某种不属于人类的声音。“嗯,这次是正确答案。”银弦笑着正了正衣领,“但如你这些年所见,我可是‘用’得很好啊,从没穿过帮不说,小少爷还托我的福获得了更好的身体和头脑,我做出的成绩只凭他本尊还办不到哩。这样看来根本就没什么坏处吧?”
平地骤起一声巨响,整座中央花园一刹那就被轰鸣的暴风结界笼罩。“牙之御座”一动不动地伫立着,高贵、炫目而纯净的银光开始从他的背后向外扩散。
“让你在这个城市里活了下去,就是最大的坏处……”
金眼猛然张开,白鹰王的化身发出了贯穿云霄的怒鸣:
“尼特霍格啊啊啊啊啊——!!”
(第一百四十五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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