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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钰选了一身颜色巧妙的衣袍,玄色不仅可以遮掩血迹,更可以遮掩遮掩因为卖力划了半天龙舟而汗津津的身子。
他意气风发地登上龙船,朝着帝后二人叩拜,余光一直放在不远处的令仪身上。
“起来吧。”
元宁帝早有预料,毕竟曾经在凉州时这小子若是下场了便是头名,如今又是在崔家小女郎面前表现,不得卯足了劲,怕是谁赢他都要活啃了谁。
按着先前定好的规矩,头名将获得天子的一个恩典,不过这是他在洛阳首次举办这样的龙舟竞渡,不想让幺子将好处全占了,因而改了规则,二三名全体可获一笔不菲的金银财帛外,还能得到天子的赐衣。
获得第二名的那条龙舟是百姓自发组建的,为首的汉子姓焦,在家排行第四,人生得威猛健壮,一身腱子肉鼓鼓囊囊,在龙舟上便已引起了诸多注意,如今登了船,更是看呆了众人。
元宁帝戎马半生,最是欣赏威武的汉子,乍一见这焦四郎,眼都亮了几分。
叫到跟前问了几句话,见人对答如流,不卑不亢,勇武中不乏忠义细致,元宁帝本就有提拔庶族将领的想法,此刻一高兴,直接点人做了随身的羽林郎,成了天子近卫,鱼跃龙门。
所谓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也正是如此了。
第三名是北军营的将士,领队是一个贺姓校尉,同样是追随当今陛下从凉州过来的庶族将领,二十多年前在与匈奴一战中立了大功,后随着骠骑李老将军为陛下征战,终于出人头地,从一个微末小卒成了一部之将。
然,不知为何,就在这个贺姓校尉领受陛下赐衣时,皇后身侧的夏良妃不小心打翻了茶汤,神色难看。
令仪所处的角度不错,加上刚好觉得夏良妃的发髻很是别致,不免多看了,正好将夏良妃的异常提前看在了眼里。
不仅是难看,还有……恨?
令仪都怀疑自己看错了,要不然为何夏良妃一个嫔妃会对着一个庶族校尉产生这样的情绪?
很怪。
直觉告诉令仪这是个不好沾染的事,也不是她不该该沾染的。
收回目光,看着夏良妃恢复如常,姿态歉然地告了一声罪,宫人火速过来将打碎的茶盏收拾好,一切又平静地过去了。
射粉团
很快,令仪的注意力也被引开了,因为燕钰那厮又开始做些引人注目的事了。
处理完了旁人,元宁帝开始料理燕钰,燕钰倒也是有耐心,一直等着元宁帝将其他人一个接一个处理完,才懒洋洋过来。
元宁帝喝了口茶,斜眼看了下方喜滋滋的儿子,慢吞吞开口道:“说吧,想要什么?”
元宁帝想不出如今这小子有什么想要的,什么都不缺,心心念念的女郎也定下了,这个头名拿的怎么看怎么鸡肋。
燕钰暂时确没有什么想要的,但他觉得这个头名拿的总是该有用处的,撩开袍子跪下,坦诚言道:“阿父在上,儿子确实没有什么想要的,但夫妻一体,儿子便把这个恩典给未来的妻子了。”
说完,燕钰将目光递向正在一旁安静看热闹的令仪,而其余人随着燕钰的目光也一同看了过来,全都集中在了令仪身上。
猝不及防,令仪周身的平和又烟消云散了。
见燕钰没说两句又扯到了自己,虽然是好意,但还是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也不站在一旁看热闹了,来到御前跪拜而下,急急解释道:“大王抬爱了,臣女并没有什么想要的,这个恩典还是留给大王吧。”
令仪并没有客套,她眼下确实没有什么想要的,叫她如何说得出来。
燕钰一听,急了,侧目道:“既送给你了,哪有收回去的道理,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存着又怎样?”
令仪被他说得没法反驳,只好悄悄瞪了他一眼,示意勿要如此随性。
但燕钰在这类事上很是倔强,也不理会,只求陛下将这个恩典存着,日后留予她取用。
元宁帝在上首看着这对小儿女的眉眼官司,已经不想说什么了,大手一挥应下了。
“不必说了,这个头名是少瑜挣来的,他说赠你你便收下,日后有什么想要的了便来找朕。”
“不过。”
元宁帝胡思乱想了一下,半是开玩笑叮嘱道:“你这小娘子可别提什么弃了我这儿子的要求,这点朕是万万办不到的。”
元宁帝这一句玩笑话出来,跪着的两人都变了脸色,不过一个是惊慌失措,一个是尴尬窘迫。
感受到燕钰投过来的幽幽目光,令仪心里一噔,忙不迭出声道:“陛下严重了,臣女自不会提这等要求。”
得了令仪这一句话,燕钰才消了紧张,心满意足了。
头名除了那个恩典外,还有些金银财帛,不过两人都不需要,全给了龙舟上的其他人。
龙舟竞渡虽然结束了,但水上还有许多水戏表演,而且节日就要人们热热闹闹地聚在一块才最有趣,因而岸边的洛阳百姓都未曾离去,干脆在岸边逗留玩闹起来。
互赠五彩丝编织成的长命缕,流连在特地过来做生意的小摊贩前,虽天气有些热,但人们兴致很高。
射粉团这项游戏仍旧是躲不掉,被高贤妃一说,帝后二人笑着点头应了,此刻宫人正在准备一应物品,黄米角黍和特质的小弓箭。
令仪也被燕钰找到了机会单独拉到了一边说悄悄话。
“我先前看见了,你给了你那些小姊妹长命缕,也该给我一个。”
燕钰实实在在回想了一番,发现好似到现在为止阿鸾都未曾给过他一样东西,就算是帕子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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