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忻州从李肃的书房走出来后,直接去了南州阁。
他大哥李忻城自从生病后就很少出来见人,独自住在西院,那个地方比较偏,但是环境很好,旁边还有个雅致的亭子。
李忻城平日里无事,也会到亭子里坐坐。
所以,李忻州还未进南州阁,就见到了李忻城。
他穿着一身单薄的白衣,整个人瘦的厉害,脸上毫无血色,坐在那一动不动的时候,像个没有温度的死人。
李忻州皱了皱眉,自从七年前那件事后,大哥不仅身体病了,就连脑子都病了,整个人变得颓废不堪,完全没有当初猎场之上跑马射箭的意气风发。
“大哥。”
听见熟悉的声音,李忻城慢慢睁开了眼睛,脸上带着几分懒洋洋的倦怠。
“阿州?”
他笑了笑,语气温柔,“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
“发现一件恶心事,没法跟别人说……”
李忻州看着这双眼睛,不知怎么脑子一热,突然道:“大哥,你想出府吗?我可以安排,保证不会加重你的病情。”
在他的记忆里,李忻城不该是这副弱不禁风的等死模样,而是应该站在烈日之下,喧闹的长街上,享受众人钦佩赞赏的目光。
李忻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着摇头拒绝,“谢谢,不过我并不想出府,你愿意的话,可以把那件恶心的事告诉我。”
对于这个答案,李忻州早有预料,七年以来,像这样的提议他被拒绝了无数次。
心中不知为何有些烦闷,李忻州冷着脸,把那封信的事情说给了李忻城听。
“你是说,父亲在范阳有个私生子?”
李忻城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纵使知道父亲背弃了当初的承诺,也依旧云淡风轻。
“你想杀了他吗,阿州?”
语气温和的像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好不好。
李忻州冷哼一声,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思,“一个不知道从哪个贱婢肚子里爬出来的野种,我要好好折磨他,再弄死他。”
“你可以动手,但记得要处理干净,不然被父亲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还有,送那封信的人也要好好查一下,说不定和你教训的那个殷泝有关,不然那封信不会那么巧出现在那个时候。”
夕阳西下,晚霞把天空渲染成燃烧的火焰,不断的往四周蔓延,仿佛要摧毁那不应该存在的阴霾。
李忻城眼眸微微弯起,余晖落在他的眼底,泛着浅浅的芒,温柔一如既往。
“我明白,不用你提醒!”
李忻州恼羞成怒,转身欲走,不知想起了什么,又突然停下脚步。
“对了,今天我在迎春楼看见那个女人了,她刚接了个客人,又矮又胖,一脸好色相,不过出手倒是大方,直接给了她一锭金子,以她这个年纪,还能靠身体赚这么多,也是种本事。”
说完这句话后,李忻州就离开了。
所以并未看到,李忻城在听到这些后,脸上笑意瞬间收敛的冰冷神色。
浅色的瞳孔里像是被泼了墨般幽沉,凄寒一片。
原先的温和荡然无存。
他伸出手,感受风肆虐穿过,侵入骨髓的痛。
风声里,夹杂着他偏执的低喃:“何必呢……”
……
楚绾离开时,听见隔壁包厢里传来很大的撞击声,她走到楼梯口后,那发出动静的包厢大门突然打开。
一男一女暴露在她的视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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