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河唬了一跳,双眼陡然清醒,忙不迭跪着往前,口中念念有词:“这可坏不得,天灵灵地灵灵……”
身前一阵冷风落下,方才只顾着捡香囊,陈三河不曾留意自己身旁停着一辆马车。
马车前悬着两盏象牙雕云鹤纹海棠式灯笼,非富即贵。
车夫眉目凌厉,凶狠非常,像是有钱人家才请得起的练家子。
陈三河到嘴的咒骂尽数咽下,讪讪缩回脑袋,揣着手灰溜溜贴着墙角走。
直至那辆马车消失在视野中,陈三河才惊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他悄悄呼出一口气,从怀中掏出香囊,香囊解开,里边却只有一个凶神恶煞的小人,小人手脚都戴着沉重的镣锁,身上密密麻麻扎着银针,背面写着一人的生辰八字。
眼见香囊安然无恙,陈三河眉目飞扬,哼着小曲继续往前走了。
马车与陈三河擦肩而过,渐行渐远。
茫茫雪地上留下两道清晰的车辙印子,章樾一身深色长袍,余光瞥见前方一道熟悉的身影,忽而攥紧手中缰绳。
侧身轻敲车门:“主子,明姑娘在前面。”
……
凛冬已至,天很快暗了下来,家家户户都提早掌了灯,门口悬着的大红灯笼在昏暗夜色中泛着暖黄的光影。
灯笼在冷风中摇摇欲坠,挥落一地残缺不全的影子。
明窈让车夫先行送四喜回府,自己沿着长街慢慢走着。冷风侵肌入骨,满街上唯有她一人孤独伶仃的身影。
偶有酒楼开着,喧嚣和笑声从轩窗传出,飘落在街上。众人高谈阔论,把酒言欢,高低不一的影子映在轩窗上。
明窈一身月白色镂金丝钮牡丹花纹蜀锦衣,她目光徐徐落在酒楼前立着的紫檀缂丝仕女屏风上,那屏风应该是出自名家之手,一笔一画栩栩如生。
可明窈总觉得……还差了点,还是比金陵差了点。
汾城并无从金陵来的药商,明窈也不敢明目张胆寻人,先前那匆匆一眼好像惊鸿一瞥,明窈不曾再见过那人,也不知要往何处寻。
她循着夜色漫无目的走着,心中竟隐隐起了侥幸之意,想着若是能在街上偶遇……
梅花树下白雪重重,落雪如飘絮。长街寂寥,树下空无一人,只余寒风打着小卷。
明窈低不可闻叹了一声。
蓦地,身后骤然落下一记清冷的声音:“这是第三圈了,你还想走多久?”
明窈猛地转首。
光影晦暗,沈烬坐在马车中,那双深沉黑眸一瞬不瞬盯着自己。明窈只顾着埋头赶路,
竟不知沈烬一直不远不近跟在自己身后。
她后背沁出细密冷汗,不寒而栗,忽然觉得今夜没碰见那人实在是万幸。
一街之隔,陈三河醉眼惺忪倚在窗前,不经意往楼下瞥去一眼,忽然双眉皱起:“我是不是吃醉了,那人怎么长得、长得……”那么像当年害他被赶出铺子的小丫头片子。
手指指向半空,倏尔一道凛冽视线朝自己扫了过来。
陈三河陡然惊愣,竟是先前他差点撞上的名贵马车。他再也不敢乱看,胡乱缩回自己脑袋,继续眠花卧柳。
长街上,明窈定定站在原地,眼中的错愕诧异做不得假,脑中空白一瞬。
隔着朦胧雪幕,一人相望半晌。
沈烬目光越过明窈,落在她身后的梅花树下,这一路走来,若是遇上梅花树,明窈总会停下片刻。
然而她也只是看看。
雪花渐渐,凝聚在两人之间。
沈烬坐在马车内,暗玉瑞兽纹素软缎氅衣笼罩,暖炉点着蘅芜香,点点星火在黑夜中蹦出细碎火光。
墨绿毡帘挽起,沈烬俯身踏下马车,闲庭信步。
雪珠飘落在他身后,乌皮六合靴踩在绵软雪中,无声无息。
空中暗香浮动,红梅宛若晚霞点缀在树上。
沈烬一步步越过明窈,在梅花树下驻足。光影昏暗,明窈怔怔望着沈烬,眼中恍惚,有片刻的失神。>>
沈烬侧目,落入他眼中就是这样的一幕。
北风彻骨,明窈站在雪中,琥珀眼眸炽热专注。她不再看梅花,只一心一意专注树下的人。
沈烬淡淡收回目光:“不是去百草堂了?”
他从阴影中走出,烛光又一次落在沈烬脸上。
这般瞧着,却没之前那般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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