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洛斯与他说话,都是隔着一层冰的。
他渐渐意识到,泽兰在意的并不是刚才的事儿。
有些事情,其实不必说开。
就像是他是带着任务的穿书者,接近泽兰是有目的的,他只是为了回家才会成为甜蜜之家的管教虫。
他所做的一切都动机不纯,他也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这都没什么好辩解的。
卡洛斯觉得,倘若他是一颗洋葱,那么就算一层一层地剥开每一层皮,只会让剥皮的人极不好受,那绝对是辛辣的。
就算是剥到最后,也不会剥出什么很好的果核果肉,多得只是让人徒增痛苦罢了。
他大可以什么都不说,就这么沉默着。
卡洛斯却隐隐知道,有些事如果不说,那么就永远都开不了口了。
他和泽兰终有分别的一日,他会回到蓝星,继续讨生活,泽兰也会拥有一个真正属于他的、对他好的雄主,然后重回高位过上幸福的生活。
他们会有不一样的未来。
但他不希望在离开之前,他和泽兰是如此冰冷敌对的关系。
或许是这几天他已经习惯了雌虫默默的陪伴,默默的保护,现在突然直面裹着坚硬外壳的泽兰,卡洛斯坐在沙发上也觉得心底愈发不好受,一股难言的酸楚没由来地升起。
“泽兰,其实……我扮作亚雌是为了自保,就和刚才一样,这一点我本来不想骗你的。”
在卡洛斯思考间,雌虫已经脱下了兜帽,此时正目光直直地看着他。
“我知道我骗了你很多,但有很多事情,我现在没办法跟你解释。”
他来自哪里,又为什么要做这些事,为什么总是做着自相矛盾的事等等,受系统的保密限制,他都没办法告诉泽兰。
只有一点他想告诉泽兰。
“但请你相信,我不会再做伤害你的事情。”
眼前的是一个再正宗不过的雄虫了,可泽兰又觉得他一点都不像雄虫。
泽兰注视着卡洛斯的眼睛,企图从中看到雄虫们应有的虚伪脸庞,看到应有的恶念与不怀好意,看到令虫作呕的欲念。
那种样子,他见过太多太多,几乎是一眼他就能分辨出来。
可是……没有,统统
没有。
眼前的雄虫脸上仍然覆着易容用的塑形泥,可是透过那层伪装,泽兰好像看见了雄虫真正的心。
是无暇的,没有一丝杂质的。
卡洛斯在易容时微微改变了五官,泽兰却感觉他似乎透过那些,看到了卡洛斯含着笑的桃花眼,有骗虫时宁静沉稳的样子,也有开心时明朗的样子。
他很清楚,这个雄虫欺骗了他,为什么成为他的管教虫,又为什么做那些诡异的事,此时此刻,雄虫对那些事并没有做任何解释,就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就算不杀了这个雄虫,他也应该保持距离。
但……
卡洛斯过往在他面前,永远是游刃有余的,是戴着完美的假面的。
这一次,他竟然从雄虫眼里读出了一丝难过。
他不想看到这样的雄虫,卡洛斯也不应该露出这种表情。
这一次,泽兰想相信自己的直觉。
他心底思绪万千,最后到了嘴边只化作了两个字。
“我信。”
“那抱一下?就当咱们和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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