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慕枝枝已经醒了。
竹青和柳青服侍她洗漱、换药、更衣,她都是一副任人摆布的样子。
那张苍白的小脸上,双眼空洞无神,看上去,像一盏快要碎掉的美人灯。
萧梁辰极为耐心地喂她用膳,她乖乖听话的样子让他愁肠百结。
“主子,知府大人找的大夫都在外面候着了。”王喜回道。
“好。让他们进来吧。”
竹青和柳青扶着慕枝枝躺下,放好床帐,将她的纤手用帕子垫好,又分立两侧。
大夫一个接一个的把了脉,萧梁辰却没有问话。
王喜示意他们出去回话。
萧梁辰站在屋门口,背手而立,上位者的气息令他们不敢直视。
“怎么样?”萧梁辰沉声道。
大夫们面面相觑,一个个支支吾吾都不敢说。
“照实说来,若是诊的出,赏赐黄金百两,若是诊不出,莫要欺瞒就好。”王喜在一旁按照吩咐说道。
一位较为年长的大夫这才回道:“回大人,恕草民医术不精,对尊夫人的病症实在爱莫能助。”
其他人见他说了实话,并未被怪罪,这才也说自己学术不精云云。
萧梁辰一点也不意外,摆摆手让他们退下了。
“主子。”王喜一脸担心地看着他。
萧梁辰智谋过人,怎会想不明白慕枝枝所中之毒绝非寻常。
他们是冲他来的,暗哨当时本欲留下活口,可他们竟然义无反顾地自尽了,分明都是死士。
既然是行刺,闹出这么大动静不惜当街行动,剑上有毒才更能一击致命。
可是他们为何不采用更隐蔽的方式?这近百人的死士放在哪里都是一支精锐之师。
宁可付出这么大代价,可见他们已经别无他法,势在必行。
据他所知朝内有这么大势力的已被铲除,那这件事的背后主谋更可能是朝廷之外的。
仙姑?大石?行刺?这些记忆的碎片在他脑海中闪回,后又被他拼接在一起。
答案,有了。
现在要做的是证实自己的猜测,如果没错,枝枝所中之毒应该是南邦特有的,一般大夫,即使是御医恐怕也都束手无策。
唯有……
魏无林眼下毫无消息,靠王钦恐怕查不出什么,其他可用之人又远在京都,只有自己直接下令动用秘司网的力量了。
他秘密交待好柳青,才又回了房里。
慕枝枝此刻已躺在榻上小憩。天气渐热,竹青在一旁为她扇扇。
萧梁辰本想过去陪她,却被她猛然一起身止了步。
“枝儿。”萧梁辰试图唤醒她,她这迹象应该是毒发的预兆了。
谁知慕枝枝自顾自地沉浸在另一个世界里。
她先是一惊,像是害怕什么,转头看见枕头,又释然一笑,将枕头搂进怀里,轻轻拍着,陷入混乱的记忆里:“钰儿,最乖了。母后一直陪着钰儿,谁也抢不走你。”
萧梁辰看着她的反应,唯恐开口会吓着她,向竹青和王喜他们示意不要出声。
三人脸上尽是担忧。
不一会儿,慕枝枝发现怀里根本不是钰儿,顿时红了眼眶,抬头看见萧梁辰站在那儿,跑到萧梁辰身边扑通一声跪下。
萧梁辰不明所以,赶紧弯腰扶她起身。“枝儿,乖,你做什么?先起来,地上凉。”
谁知她一把拉着他的衣襟哭得肝肠寸断:“皇上,为什么要抢走钰儿?你和刘妃已有公主,后宫妃嫔也都会有你的孩子,臣妾只有钰儿啊皇上!求求你,你们不喜欢臣妾当这个皇后,臣妾不当了,求求你把钰儿还给臣妾吧!皇上!”
她紧紧攥着他的衣角,也一把揪住了他的心!
她那时是这样无助和痛苦!
萧梁辰红了双眼与她跪在一起,紧紧抱住她,哑着声音哄道:“钰儿现在睡着了,明日把他带来好不好?”
“明日?”慕枝枝闪着泪光,抽噎着问道。
“嗯。”萧梁辰也哽咽着,他抬手擦掉她满脸的泪痕,亲了亲她的眼睛,继续说着:“枝儿,我错了,你原谅我,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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