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者,两国形势逆转,金国已经无法像曾经那样,轻易就能从宋国手中攻城略地。尤其是岳帅的岳家军,直让金兵闻风丧胆、退避三舍。他们自知难以吞并,便知难而退了。”
“二者,女真人数本就不多,根本无力统治如此广袤的疆土,只有任用辽人、汉人,才能勉强维持大局。如今他们战线又拉得太长,兵力和给养不足,已是强弩之末。现在金人以消化占领的土地为主,无力再南下。”
“三者,金国内部各势力也有着激烈的斗争,有对宋主和的,也有对宋主战的,还有图谋不轨的,不一而足。完颜兀术也急于回朝争夺权柄。”
“四者,金国连年征战,国力民力空泛。议和之后,有利可图,比开战的好处要多不少,自然不愿再战。”
“所以,宇文先生说,即便我们杀了杜充,也不一定能动摇金人和议的决心。”
梁兴的话,等于给众人都泼了一盆冷水。
按照宇文虚中的分析,就算杀了杜充,也不一定能废和议,救岳帅。
高北风沉默不语。
“反正都已经杀了!”刘先之忍不住道,“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能救岳帅吗?”
梁兴摇摇头,悲叹道:“难了!”
“宇文先生谈起岳帅的事情,还给我说了一段话。”
宇文虚中所说,乃是君臣不相疑的道理。
“君臣不可疑,疑则为乱。故君疑臣则诛,臣疑君则反。”
“若臣疑君而不反,复为君疑而诛之;若君疑臣而不诛,则复疑于君而必反。”
“君今疑臣矣,故送下棘寺,岂有复出之理!死固无疑矣。”
“少保若不死,出狱则复疑于君,安得不反?反既明甚,此所以为逆臣也。”
赵构、秦桧等人诬陷岳飞谋反。
若是岳飞真的谋反,那还有条活路。
可惜岳飞并没有谋反,那他必死无疑。
这番君臣不相疑的论述,也让众人再次陷入沉默。
良久之后,高北风才道:“如果官家的心胸能够宽广一些,能够替社稷和子民多想一些,能够对帝位看的淡一些,岳帅就不会有此等遭遇了。”
在场众人,或多或少还对赵构有些君上的观念,没有对他太过恶语相向。
刘先之却早就看赵构不顺眼了,大骂道:“这个昏君!”
“没有能力,也没有气度!不能容忍忠良,偏信佞臣小人。”
“为了这个捡来的帝位,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身为一国之君,卖国求安,仁孝全无、不知廉耻!”
“还造势说什么大宋中兴,我看他就是个千古大昏君!”
刘先之骂得兴起,停都停不下来。
好一会儿,高北风才又说道:“即便如此,我也要再试一试。”
梁兴问道:“高庄主,你想试什么?”
高北风道:“我有两个想法。”
“一是我打算去汴京刺杀完颜兀术。如果刺杀杜充,还不能让金人放弃和议,那我就尝试刺杀完颜兀术!”
“二是刺杀之后,无论成败与否,我若能侥幸脱身,便会尽快赶回临安。即便粉身碎骨,也要救得岳帅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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