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黎不再踌躇,小心的走到他旁边坐下来。
“和你一样,来看海。”
海风吹乱了白黎的长发,陈墨伸出手,任凭发丝穿过指尖。
“你都听到了吧。”
“嗯。”白黎点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没事,也不是什么秘密,他们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白黎知道“他们”指的是林致敬和林佳慧那些人。
“我母亲,她很美,很温柔,很爱陈知伦。她那天跳下来的时候,还穿着那个男人送给她的红色长裙,但是她不知道,她非常珍爱的那条裙子陈知伦也送了那个女人一件一样的,是不是很可悲。”
陈墨平静的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我想不通,为什么她不能为了我活下来,却为了那个男人选择死,还选在我放学的时候,正好让我看见。”
白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像她这种从小受伤只会独自疗愈的人,她不懂安慰。
她双手不自觉的握紧,像是下了决心,“我晕血。”
她顿了顿,“那是因为那个自称为父亲的人从小就殴打我和妈妈,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他拿椅子砸破了我妈妈的头,我躲在她瘦弱又颤抖的怀里,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那些鲜血从她头上流下来,越流越多,直到晕倒过去。”
“我曾经也想不通,为什么别人有和睦温暖的家庭而我没有,我就只能担惊受怕惊恐度日。可是,现在都过去了,不是我想通了,是过去了,我不能留在原地看着。”
白黎转过头看着陈墨,他淡墨色的眼眸晦暗不明,“陈墨,过去的不能改变,要学会放过自己。”
此刻的白黎身后没有繁星点点,没有明月辉映,可是她却仿佛发着耀眼的光,照进了陈墨沉寂的心里。
“那你现在呢?”
“现在?”白黎眉眼弯起,小小的虎牙又忍不住露出来,“如你所见,时而在某个泥潭中斗智斗勇,时而向前走。”
陈墨视线艰难的从白黎身上移开,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沙土,自然的伸手递给白黎,“走吧,我们回去,快下雨了。”
白黎抬头看了看伸向她的骨节分明的手,粲然一笑,她没有握上去,而是双手撑着地面小心地站起来,学着陈墨的样子,也拍了拍沙土,率先手脚并用的攀下礁石。
她身后的陈墨低头看了看自己悬空的手,怅然的藏在身后攥紧,小心的跟在白黎后面,低声提醒她注意脚下湿滑的礁石,直到安全走下。
俩人沿着海岸线并肩往回走。
一路无话,却胜似有声。
临到别墅前,陈墨放缓脚步,“你知道怎么能在泥潭的抗争中获得胜利吗?”
“怎么赢?”
“走出去。”
陈墨指了指远处的天边,一抹银白透过厚重地黑云,“就像你刚才对我说的,不停留在原地,那就走出去争得属于你自己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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