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好久,狱警才带着林毕过来。
他拖着沉重的脚铐手铐,头发已经被剃光了,穿着单薄的囚服。
林毕瘦了,他本身就不胖,现在瘦得跟竹竿一样,满脸凹陷。
林潼心里说不出来的感觉。
这就是他的父亲。
把她卖到乡下窑子里的人,差点把她当成玩物送给领头的人,差点把她打死的人……
林毕,你活该。
你不配为人父亲,更不配为人。
他生来心里就充满了恶,一辈子也不会好。
两个人隔着玻璃对望,谁也没有先开口。
林毕如同枯井一样的双眸死死盯着她,好像一旦有机会,拼了命地也要把她扔进井里砸死。
他们互相憎恨。
终于,林毕还是开口了,“你来干什么?把你老子送进来了,还有脸回来看我。”
林毕的声音似某种物品触电时的声音,很干,很卡,嗓子里似乎被扎了针,发不出一句像人说的话。
林潼费力听清了林毕的话,她扬起一个若有若无的笑容道:“你知道我来干嘛的吗?”
林毕一怔,这不是他刚刚问的吗。
林潼笑着说道:“送你进火葬场。”她语气很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你大概不知道,我从你把我卖到乡下去的那年,做梦都想着让你死,让你不得好死,林毕,还是我太善良了,选择这种方式。”
“呸!”林毕吐了一口唾沫。
“你知道吗?当初你带了几个被你拐的孩子来到家里,是我给他们吃饭喝水,也是我把他们放了,你因为这件事情被上家追着打。”
“我多希望,那一次就把你打死,但你命太大了,他们没打死你,你反倒是回来差点把我打死。”
“林毕,你这种人活该千刀万剐,这么死,太便宜你了。”
林毕没说话,阴恻恻的眼睛盯着林潼,嘴咧开一个奇怪的弧度。
“你的骨灰,我要了,我要拿它撒在畜生遍地的地方,让你下辈子投胎真正做个畜生!”
林潼的语气依旧很平淡,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越是这种语气,越让林毕心惊。
他这个软弱顺从的女儿,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林毕情绪有些激动,想要脏口骂她,挣扎许久才说出来一句:“婊子生的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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