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快乐的时光总是格外短暂,一天过完,叶知让感觉自己和裴景淮话都没说上几句,天一亮,吃完早饭,他就准备走了。
叶知让想去送他,裴景淮没让,她只能站在家门口,看着他走进了电梯。
九月中秋,一早,裴景淮去了归园祭扫。
他学着叶知让以前每次来的习惯,仔仔细细把裴老爷子的墓碑和裴轻寂与唐茴的墓碑都擦了一遍,然后从管家手里接过花束,弯腰放在了碑前。
这还是他第一次认真去看唐茴的长相,叶知让像妈妈,眉眼和鼻梁部分最像,不深邃,看起来很柔和。
尤其是那一双眼睛,眼白少黑瞳多。
所以有时候她只需要站在他面前,什么都不用说,就眨巴着这双干净澄澈的眼睛,哪怕她犯了错,裴景淮都觉得她是无辜的。
但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知道了叶知让藏着的很多小心思,出于心理作用,再看她的眼睛,裴景淮总觉得澄澈中多了几分狡黠,从单纯的小鹿,变成了狡猾的小狐狸。
离开归园,裴景淮坐进车里,接到了叶知让的外婆打来的电话,问他中秋一个人怎么过?要不要来江城家里。
裴景淮犹豫了一下,说了声好。
以前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对年节向来没什么概念。
逢年过节如果老爷子不叫他回家,就算是过年,他也是照常一日三餐,吃的菜色更是千篇一律。
如果不巧赶上做饭的阿姨要休息,他吃的就更简单了,基本上是家里有什么吃什么,偶尔实在不愿意对付,又不想出门,就自己下厨随便做些什么,但大多时候他都是懒得动的。
他和周木认识的早,但关系真正好起来,是在周木因为学习太差,又一天到晚不务正业,再度被他爸发配出去水文凭的时候。
周木是个很会享受,且在某些方面极为勤快的人,他饿了,最低标准,桌上也得有四菜一汤,但奈何厨艺一般,经常能把自己难吃到哭……
机缘巧合,两人在某一年春节碰面了,裴景淮家的做饭阿姨又碰巧休了假,于是他们也不知是谁先开的头,展开了第一次,裴景淮口头指挥,周木下厨动手的厨艺配合。
从这以后,两人一拍即合,正式成为了饭友。
再后来,周木他爸想让他寻思点儿正事做,别整天游手好闲,周木思来想去,拉裴景淮合伙,在当地的唐人街开了第一家餐厅,两人也算是有了固定的饭堂。
再再后来,餐厅的规模扩大,周木也水完了文凭,托管了唐人街的店铺,拿着赚到的第一桶金回国,第二年在苏城开了落云楼。
告别了那几年同周木一起搭伙吃饭的日子,裴景淮又变成了自己一个人凑合着过年节,孤独的时间久了,也就无所谓了。
可是现在,他习惯了身边一直跟着人,习惯了节日的热闹,再想过回曾经那种习惯孤独的生活,到底是有些难了……
车行驶在高速公路上,裴景淮接到了周木打来的电话,问他晚上要不要一起聚聚,许如晔也在。
裴景淮揉着捏在手里的糖纸,淡道:“不去。”
周木:“就你一个人,你一天天懒在家里逗猫玩,不无聊啊?”
倒是忘了家里还有只猫。
裴景淮:“你一会儿抽空去我家喂一下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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