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快,声音却很轻,不知何故特地靠得近了才说。阿尧觑一眼闻人述,莫名生出奇怪的赧意,勉强点头,指着周围一圈道:“就这附近别走远了,我不碍事。”
主要是闻人述伤得太重了,她只要松手,闻人述能生生流血到死。
赫寒聿眼底带笑,心满意足地入水,果然听话地并不往远处去。阿尧观察一会儿,发现师兄隔两息便会探头告知自己他没事,当下也稍微放心,尝试着调整起闻人述的姿势。
闻人述左腰被贯穿,只还剩一丁点皮肉粘连着,倘若阿尧狠心些,直接舍去那点将人拽出来倒也可以,可惜她能这么对自己,却舍不得如此对待闻人述,一来二去选择了一动不动,尽管自己腿都跪麻了,也一直不敢动弹。
她还在苦恼,闻人述气若游丝地开口了:“……是你在万剑宗认识的师兄?”
阿尧眸光微顿,柔声应了。
闻人述隔了很久才吐出第二句话:“他能保护你吗?”
“他——”阿尧忽然住嘴,眼神跟着越来越近的赫寒聿漂移,最终落在他伤痕累累的右手。
“小伤。”他好像知道她要说什么,先发制人,若无其事地换了只手拿萤草。
阿尧沉默着接过萤草,单手操作,把萤草压在身侧的石槽上,用劲碾上三五个来回,直到草叶出汁,立刻抓起来防止沾水。
闻人述的腰被利石抵着,本来是一半在水里一半在空气里,强制弓着十分不舒服。好在阿尧用膝盖顶着,此刻大部分伤处都暴露在空气中,萤草腐屑盖上去不至于被水稀释。
她慢慢跪起来,想了想又把萤草交给赫寒聿,随口解释起来:“这东西修复灵体不讲道理,粘合力极强,我得先把小述拖上来。”
水花四溅,赫寒聿适时移开目光,在旁边充当拿草的雕像。阿尧却是没有余力再说什么,咬紧牙关双手分别卡在闻人述腋下和膝弯,小心翼翼将人抱起来。
利石离开的瞬间,闻人述腰侧再次迸发血液,鲜红涌入墨海,挥洒成无尽的黑。
“快快。”阿尧腾出一只手,默契地接过赫寒聿递来的萤草,迅速敷在伤口处。她目睹这拳头大的血窟窿被萤草交织着修复,总算松一口气。
赫寒聿仍然没有回头,听见声响浅浅笑开,却感受到自己的右手被人轻轻拉起,属于萤草的粘稠感袭来,他微转眼,出神地盯着阿尧握住自己的那双手。
她留了一部分给他。
两人目光对上,赫寒聿很快移开,等他再看回来,师妹只留了一个侧脸,似乎十分在意闻人述的恢复情况。
“咳咳……”闻人述本来还清醒着,萤草开始发力后,她却只能忍着痛无意识咳嗽。
阿尧把她眼皮上的湿发挑开,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突然被赫寒聿带着倒在他和利石中间。她转头,也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
来不及思考,她被巨浪拍得攥紧赫寒聿腰后的衣衫,另一只手护着闻人述。久到阿尧快不能呼吸了,这浪才将将止住,她从黑暗中竭力睁眼,果不其然察觉到脚底的岸石失去了托举三人的作用。
现在哪怕她站直,也感受不到水面的空气。
源水之祸原来是一步一步蚕食受祸者的生存空间。
阿尧憋得难受,伸手拍拍赫寒聿胸膛,得到他落在自己肩膀上安抚性的回应后,她又忙不迭用两只手抱着闻人述,此刻终于感受到火烧眉毛。
闻人述怎么办?
赫寒聿屈膝和阿尧对视,用手指了指上面,顾不得许多,伸手托着她的腰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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