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香阁内,姜林好不容易清静了一会儿,沈临君没有来吃饭,去了流花堂,她心里总是惴惴不安的,不知道柳莲房会不会和他说些什么,要是他起了疑心,那她的计划会不会如约实行。
不能出意外,不能出意外,她在心里默念,就连午膳都没心情吃下去,草草吃几口就让人撤了下去。
想着防患于未然,她要把最坏结果的应对方法想好,现在就是要以不变应万变,先沉住气在等结果,她让青珊出去观察流花堂那边的情况,有任何情况先来回禀她。
哪知青珊没有带情况快来,却带来一个人,那丫鬟上来就给姜林跪下了。
“求求红姨娘,救救奴婢,奴婢不想被赶出府去,求红姨娘和将军说说情,只要姨娘肯为奴婢求情,将军定会饶恕奴婢的,到时候奴婢定给姨娘当牛做马,来报答姨娘的恩情。”
说完就在姜林的脚边跪下,拦住了她的去路,姜林不明所以,望向了一旁的青珊。
青珊对上姜林询问的眼神,就把情况和姜林说了。
“姨娘,彩月和奴婢很早就认识,两人之前是在一处做事的,以前奴婢手笨,经常做错事情,都是彩月帮我,有时被别人欺负了,彩月都会站出来帮我,有时她性子是急躁了些,但是心肠是好的,青珊也求姨娘帮帮她,要是她被赶出府去,那彩月这辈子就完了。”
姜林听完事情的经过,也知彩月就是个脾气躁,很要强的小姑娘,没有心眼子,要不然也不会让人摆了一道都不知道。
“你起来吧,别跪着了,今天的事我帮你就是了,你先在闻香阁待着,等将军来我帮你说说。”
姜林说完这句话,彩月连忙谢恩,和青珊两人相视而笑。
当晚沈临君来了闻香阁,姜林与他说起这件事,他心中自是不喜的,不喜的是那婢子竟然心思这样多,找到旁的门道,寻到了着来,让他生怒的竹青竟然阳奉阴违,放跑了那婢子,还让她寻到闻香阁来。
“卿儿,有错不罚,何以治国,若此以往,必有大患,犯了错就得让她们知道应该承担什么样的后果,此事卿儿就莫要操心了,还有以后再有人来你这嚼舌根,就把她们舌头割了,不用管那么多。”
门外站着的竹青听着这话就心惊,将军已经知道是自己和彩月说的来闻香阁,那她才会来到这求红姨娘,那他这幕后推动之人岂不是罪魁祸首。
竹青不自觉的动了动舌头,还好舌头还在,但就是不知道还能再自己的嘴里待多久。
沈临君不肯松口,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她们也是人,当然会犯错,要是不给她们改过的机会,那是不是太残忍了,有错就改,善莫大焉,她们有了一次教训,才知道以后该如何行事,要是犯了一次错就将她们赶出府去,那就是告诉府中的人,只要是犯了错就要被赶出府去,那她们岂不人人自危,那说定她们肯定会做出一些过激的事情。”
“可是卿儿,要是爷今日饶过了她,那府中人人以儆效尤,谁也没把规矩当回事,那怎能治理好偌大的沈府,卿儿还是仁慈了些。”
姜林也知他的理念没错,但是他的决定还是太片面了些,一个巴掌拍不响,他看到的只是别人希望她看到的而已,他却也没去深究。
“那将军以为今日之事也只是彩月自己一个人的错,旁人就半分错都没有?将军看到的,听到的难道就是真实的?有时候自己只能看到旁人想要我们看到的,要卿儿来说,若真要处罚,需得查清了,罚对了才好,这样才能服众,要是不分青红皂白就下了定论,这不是赏罚分明,而是纵容了有心之人拿住了规矩的漏洞,来行利己而损他人之事。”
姜林不知不觉的就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冒犯他,他要是听出了她说他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人,恐怕会适得其反,反而会害了彩月,于是赶忙补充道:
“不过将军的做法也对,将军日理万机,自然做不到事与巨细,对于奴婢犯错这等小事,自是不必亲自动手严查,只需交给有能力的人就行,以将军身份就只要听回复就是,何必要亲自动手呢。”
沈临君有些意外,他以为姜林是不会管家之道,她以前是伺候林婉清的,对这些治理家长里短的事不会有多大的造诣,他也只希望她能在府中锦衣玉食,和他长长久久就好,但是现在他才深知姜林也绝非空有美貌之人,而他也不是贪美好色之流。
不过他也听出了姜林语气上的小心谨慎,他不喜欢她的这般敬小慎微,好像在他身边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的活着,任何人都可以怕他,但她不用,他的卿儿在他面前应该是大胆豪迈,无所畏惧的,就像是刚开始在就楼上一般。
不知什么时候变了呢,他看向姜林,见她容颜依旧,嘴角擎着笑,看向他时也是言笑晏晏,好似一样都没有变,但好像什么都变了,他不得而知。
分明两人近在咫尺,但是又感觉两人隔的很远,两人之间好像隔着山海,这种感觉让他心里莫名的不安,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她抱紧。
“卿儿,其实在爷身边你不必这般小心翼翼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说错了,爷不会怪你,但就只是不要欺骗爷,爷接受不了背叛。”还有抛弃,只是后半句他没有说出来,他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的曾经有多么的不堪,他是多么害怕有人将他抛弃。
在外他是久经沙场的将军,在内他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正常人。
姜林不知道怎么又被他抱在怀里,在他说完不要欺骗他,背叛他的时候,她的心好被吊起,然后又掉下,就像坐过山车一般。
半晌之后,她将她放开,眼中的伤感被掩盖,代替的是化不开的宠溺。
“卿儿要饶她,爷就饶她就是了,只是她不能在闻香阁伺候,让人随便给她安排个差事就行。”
“只是爷还有件事要与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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