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睡眠质量一直不太好,不知挨到了几点钟才勉强入了梦。断断续续地旧梦折磨人的神经,迟野知道自己在做梦,但醒不过来。
他烦透了这种感觉,十年里睡的最好的一次大概是在雁城县抱着夏允风睡的那一觉。
&ldo;迟野。&rdo;有人在喊他。
&ldo;迟野,醒醒。&rdo;
&ldo;哥!&rdo;
迟野倏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剧烈的喘息,夏允风皱着眉头坐在床边看他。
一时间搞不清状况,迟野失神的看着夏允风,直到喘息渐渐平缓。
&ldo;你怎么在这儿?&rdo;迟野问,声音嘶哑的厉害。
&ldo;起风了,我来关窗。&rdo;夏允风抚过迟野的脸,指尖挂着一层湿汗,&ldo;你做什么梦了?&rdo;
窗外树影摇晃的厉害,迟野坐起来,拿起床头水杯喝了一口:&ldo;没有,回去睡吧。&rdo;
夏允风没有动:&ldo;你经常做噩梦吗?&rdo;
在雁城县夏允风就发现迟野睡眠不好,抱着他说胡话,那时只当是他受到惊吓情绪波动较大。仔细想想,迟野醉酒那回也说了几句呓语。这人从前一觉睡到天亮从不说梦话,没睡够还会发起床气,可现在似乎总是失眠多梦,动辄彻夜不眠。
&ldo;偶尔。&rdo;迟野说,&ldo;没事了,你去睡觉吧,好晚了。&rdo;
夏允风盯着迟野看,无处探究这人心底的梦魇,他踢掉鞋子,在迟野愕然的面目中,挤上了床。
&ldo;过去点儿。&rdo;
迟野下意识揽住他的腰,往内侧挪了挪。
夏允风躺到迟野身边,抓住被子的一角,把自己塞了进去。
被窝暖烘烘的,夏允风转过身,曲起的膝头顶着迟野的腿。他拍了拍迟野的小腹:&ldo;转过去。&rdo;
迟野喉结滚动一遭,慢慢侧过身。
暖热的身体贴上来,夏允风从后面环住迟野的腰,抱着他。
从来都是迟野这样抱夏允风,那时夏允风还没有完全长大,搂在怀里又小又软,迟野总爱贴着他耳朵说话。
仅有的一次是迟建国出殡的那个下午,夏允风笨拙的从后抱着他的哥哥,卖力的安慰他,求他哭。
迟野把手覆在夏允风手背上,合上的眼睛觉得酸涩。
夏允风用额头抵着迟野后脊上一节骨头,轻吐出一口气,把他抱紧了一些。
&ldo;你在怕什么,迟野?&rdo;夏允风蹭了蹭他的后背,&ldo;在雁城县的时候,你说怕叔叔把我带走,现在我就在这里,你还在怕什么?&rdo;
迟野无法开口,只是徒劳的抓紧夏允风,五指和他的扣在一起。
&ldo;那天,凌美娟到底和你说了什么?&rdo;
迟野用力的呼吸仍觉得氧气不够,胸腔沉闷,仿佛盖上沾水的厚棉被,堵的他快要窒息。
梦境就在眼前,凌美娟歇斯底里的脸,愤怒激烈的言辞,狠狠扇来的两个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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