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见那一面,迟建国要和迟野说悄悄话,不让夏允风跟着,说下回带他一起。
&ldo;下回带你&rdo;,可是哪里还有下回。
原来痛苦起源于遗憾。
警车一路将他们拉回家,迟野一言不发的进屋,找衣服洗澡,看起来很平静。
仿佛那声&ldo;我没有爸爸了&rdo;是假的,眼里的悲切也不存在。
送他们回来的警察没有走,这一家刚刚失去主心骨,需要照看的地方很多。
不多时,凌美娟也到了。
女人被搀扶进屋,瘫坐在沙发上,呜呜的哭。
凌美娟这一生不易,二十来岁丢了儿子,离了婚,所幸遇到一位良人,成了家,后来儿子回来了,生活走向正轨,好似半生苦难走到尽头,谁知命运当头一棒,在最幸福之际打的她痛不欲生。
夏允风也换了件干净的衣服,挨到凌美娟身边便被紧紧拥住。
滚烫的泪水湿漉漉流入颈间,如同凌美娟的悲伤向他渗透。
迟野从没洗过这么久的澡,时间长到夏允风以为他在洗手间晕倒。
要敲门时迟野出来了,他已经洗净脏污,只是脸色苍白难看,看起来多了几分病气。
夏允风探手要摸他,被迟野躲开了。
他手里捏着毛巾,擦一擦头发上的水,声音格外沙哑:&ldo;妈呢?&rdo;
夏允风才看见他褪去尘泥后的手,大大小小好多伤口。
&ldo;在外面。&rdo;
夏允风去找药箱,翻出消毒水和创口贴,迟野摇头说不用,套一件卫衣便要出门。
&ldo;去哪里?&rdo;夏允风步步紧跟。
迟野说:&ldo;殡仪馆。&rdo;
那三个字让凌美娟又哭起来,她泪眼朦胧的看向迟野,惊觉一个早上过去,大儿子正飞速的长成一个男人。
夏允风想跟迟野一起去,但迟野让他留在家里。
还想再说的时候迟野摸摸他的脸:&ldo;听话。&rdo;
夏允风忽然很想哭,他想帮迟野分担,也怕给他添麻烦。
迟野坐上车走了,手撑着额头,紧闭着眼。
到了殡仪馆,迟建国几个队友已经先一步赶到,铁血男儿都红了眼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迟野却未掉一滴泪。
他按照程序完成每一项后事的办理,忙上忙下,拒绝别人的帮助,签了很多字,写了很多遍自己的和迟建国的名字。
战友把迟建国的手机交给迟野,手机充好了电,方便通知亲友前来吊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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