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寝宫内。
沐浴过后,长发尚未来得及系好,湿哒哒地垂在白衣上。
太子伏案批奏着文书,不时按一下两侧的太阳穴。
“要注意休息,有些事情交给别人做就好了。”他背后有个声音说道,“不要还没当上皇帝,自己身体先垮了。”
“沈琛?什么时候过来的。”太子一笑,将毛笔置于砚台上,“放心,还垮不了。”
被称作沈琛的人一身黑衣,脸被黑色面纱蒙了起来,右手总是下意识搭在腰间的重剑上。
他的右手背上有一道十分明显的刀疤。
“你要为若杨翻案?”沈琛冷声道。
“我……”
“你想没想过这件事的后果?”沈琛向前逼近一步,“现在七皇子与萧向翎身在京外,江驰滨人在牢中只等你落下最后一把刀,而那昏庸的老皇帝不过是苟延残喘几日。现在没人能挡得住你登基的路。”
太子隐在暗处的手不自觉攥起了拳。
“而翻案的风险。”沈琛压低了语气,“若是当年事情败露,你承担得起后果么?”
太子紧紧闭上了眼,由于痛苦与挣扎微微颤抖着。
但他终究是摇了摇头。
“此事莫要再劝。”他说着,“若杨一案有冤,若不为她翻案,我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良久,他又补充道,“阿屿他若是知道……也定不会原谅我。”
由于中途马匹出现意外,二人比预计中晚了一天回来。
而顾渊早早就在城门口等候,看见两个人一前一后骑在同一匹马上,眼睛瞬间睁得极大。随后像是突然想到些什么,面色肉眼可见地开始泛红。
江屿下马,并未过多解释,只是说了句“路上出了些意外”。
“平安回来就好!”顾渊为江屿披上一件大衣,又向着萧向翎鞠了一躬表示感谢。
待二人分开后,顾渊压低声音对着江屿说,“殿下您可算回来了,陛下这几天一直召见您。”
“为何?”江屿一边加快了步子,一边问道。
顾渊将朝中现状说与江屿听,皇上病危,太子掌权,新相未立,要案拖延。实在是不能更乱。
江屿回程并未途径自己府上休息,而是径直去了皇上寝宫。
路上顾渊又跟他说了两件要事。
“自从皇上看见案件卷宗,上面没有若杨公主时常绘制的梅花,便一直心存愧疚。而几日前,太子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提出要重审旧案。”
江屿脚步一顿,“我大哥提的?”
顾渊点了点头,“还有一事,是听人口风,准确性有待考证。”他压低了声音,“朝内混乱,而北疆残党正伺机而动。结了几波势力较大的党羽,而民情激愤,大有燎原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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