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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第1页）

他这是把共产党那种上下级关系，不知不觉用在了特务身上。效果是显而易见的，督察处上上下下，除了齐公子就没有一个不说他好。

&ldo;许科长，这么晚还不休息？&rdo;

&ldo;哦！是啊！你们一个个都在忙，我哪好意思休息？哎对了，吃饭了吗？回头我叫厨房给你们整几个菜？&rdo;

&ldo;哎呦！这不是折杀我们吗？&rdo;

&ldo;少整这没用的，都是自家兄弟，说这话不是打我脸吗？回头啊！给你们夜班的再发点补助，多添件棉衣，不然一个个落下毛病，到老了可全都得找回来。&rdo;

许科长仁义啊……特务们发自肺腑感动了。这么好的长官你上哪找？全共党共党你打听打听，还能不能找出第二个？

&ldo;沈阳我他妈是来对了！&rdo;一个特务望着许忠义的背影，怔怔地念叨着，&ldo;想当初我还嫌这地方冷，没成想……唉！啥也别说了，我这是祖宗烧高香了。&rdo;

&ldo;是啊！许科长的为人就是没说的，&rdo;旁边的特务挤挤眼泪，&ldo;上个礼拜我病了，一天一宿都没吃饭。正迷糊着，就感觉有人喂我面条。结果睁眼一瞧，你们猜怎么着？&rdo;

&ldo;咋啦？&rdo;大家异口同声地问道。

&ldo;是人家许科长下班没走，特意到厨房给我下了碗鸡蛋面。不但如此，还把我那积存的衣裳，&lso;咔咔咔&rso;全给洗了。唉！弄得我呀，都想把命给他了……&rdo;

一碗面条，几件衣裳，许忠义就把大多数特务的心给彻底收买了。他不象某些官，只知道用嘴皮子去教训人。有时候官员的一举一动，这比什么都管用。

从特务对自己的态度上，许忠义推断出，老孟应该是没有出卖自己。不然那后果恐怕就是两样了。事后，他通过旁敲侧击得知，老孟是在发现自己被包围后，一狠心钻了车轮子。他用自己的生命掩护了两名下属，让齐公子费尽心思筹划的阴谋被迫中途夭折了。

&ldo;共党就是共党，他能做出这种极端行为，我一点都不感觉意外。&rdo;指着老孟尸体，齐公子对手下说道，&ldo;又不是跟小日本较量，你说他何必呢？唉！这种行为，简直是太偏激了！一点也不爱惜爹妈给的命！&rdo;

国民党对被捕的共产党员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只要你肯&ldo;悔过&rdo;，那就既往不咎，连判刑坐牢都给你省了。可绝大多数共产党员就是不吃这一套。用某些特务的话说，这些人就是被那&ldo;赤色思想&rdo;给彻底洗脑了。

许忠义不能和特务们攀谈过多，因为说多了人家就会怀疑你的动机。这就是情报界所谓的潜规则，不该你知道的，你最好是躲在一旁装糊涂。

出了机关楼，许忠义叫了一辆车，他要赶往铁路医学院，去看望正在病床上要死要活的老姐姐。

于秀凝得的是心病，属于吃什么药都不能去根的那种。陈明带给她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当年的小日本，都没让她这般消沉过。不过于秀凝毕竟是党国的干将，见过不少大世面。同那些老公一有外遇，就想寻死上吊的家庭主妇相比，她考虑最多的是该如何保住这个家。

所以她就躺在特护病房中死撑苦撑，无论医护给她用什么药，于秀凝就是不睡觉。她想看看自己得病后，丈夫会不会心疼，也想知道自己在同僚中的威信，是不是到了无人替代的地步。

她的&ldo;奸计&rdo;得逞了，陈明也不吃不睡守了她两天，最后折腾得整个人都完全脱相了。折磨人的同时也就是在折磨自己，不过有时候，这句话也可以倒过来说。

许忠义走进病房时，于秀凝正在闹绝食。她两眼死死盯着天花板，任凭陈明如何哀求，就是不肯张嘴喝粥。

陈明的眼镜片上全是泪滴，但也顾不上擦了，他攥着于秀凝的手，有一句没一句地哀求着：&ldo;老婆子，我给你跪下还不行？求求你，可别再想不开啦！&rdo;

&ldo;滚！找你那个野女人去吧！&rdo;于秀凝还在绝望，似乎绝望已经成了她的习惯。直到许忠义闪身出现，这两口子还处在战略的相持阶段。

&ldo;姐，你好些了吗？&rdo;许忠义这声音捏拿得很有水平，悲中带泣，泣中还饱含着无尽地伤感。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于秀凝是快要不行了。

&ldo;忠义啊……&rdo;姐弟俩是抱头痛哭，那道不尽的亲情，那流不完的辛酸泪，弄得陈明感觉自己就像个外人？

许忠义的哭，并不全是为了于秀凝的不幸，他在怀念老孟‐‐这个为了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甘愿献出自己生命的好同志。在机关的时候，他不敢哭，也不敢让人看出他哭。但是到了于秀凝床前，那可就完全不一样了。有于秀凝这病歪歪的身体做掩护，谁能知道他究竟在伤感谁呢？

&ldo;姐！您就吃点吧，不管什么事，弟弟我都会替你做主。&rdo;舀起一勺粥，许忠义试试温度，含着眼泪把羹勺送到于秀凝嘴边。

于秀凝的嘴角在蠕动，由此可见，她也正处于进退两难的尴尬境界。喝了粥那是对薄情寡义负心人的妥协，可要不喝，那就是对忠义这番心思的无情践踏。

唉！真是两难哪……

&ldo;姐！您张嘴，对！对！慢慢张开……&rdo;一勺粥灌进去，许忠义提起袖子抹抹眼泪，脸上露出从未有过地欢天喜地，&ldo;对喽！对喽！姐呀，你这么做就对了，拿啥怄气，也别跟自己身体过不去，是不是？您再想想，如果您自己闹个三长两短，这不正好便宜那对……男女了么？咋地，你想给他们腾地方？凭啥呀？这件事不怪你，你又何必拿别人的错误来折磨自己？&rdo;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手指还偷偷一抻陈明的衣角，那意思是，&ldo;你还不快走？这里有我照应着，保证能叫你夫妻俩和好如初。&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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