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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第1页）

突然，电台的指示灯急骤闪烁不停。抓起耳麦听了听，于秀凝点点头，对许忠义随口说了句：&ldo;你去准备准备。&rdo;

&ldo;啊？&rdo;

&ldo;别忘了给我们两口子做饭，呵呵！&rdo;说罢她丢下毛衣，起身向门外从容走去。

&ldo;内鬼被干掉了……&rdo;一丝异样的念头，在许忠义脑海中徘徊着，久久挥之不去……

火车在警戒线外五百米处停了下来，车轮间，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被生生轧成了数截。跳下火车的齐公子，眼睁睁瞧着这人间惨剧，脸上的肌肉不停地哆嗦着。

&ldo;齐公子现在最好能保持心平气和。所谓欲速则不达，不然一到沈阳，我保证他会后悔莫及。&rdo;回味着于秀凝的话，许忠义感觉自己的脊背阵阵发麻。

在齐公子催促下，极速运行的火车犹如一匹脱缰的野马。当司机发现黝黑的轨道上躺着个人时，想刹车已然是来不及了。

&ldo;要在正常速度下，我还能控制住车头，可是，可是……&rdo;怯怯地看着齐公子，火车司机的脸几乎白得像一张纸。&ldo;我已经尽力了，真地尽力了……&rdo;

&ldo;这怪不得你……&rdo;拍拍司机肩膀，齐公子惨然一笑。他无比地失落，也无比地灰心。摘下尸体的狗皮帽子在手中把玩了一番，忽然，他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酒臭味。

&ldo;这个人喝醉了酒，结果就躺在路基上睡着了。&rdo;一个苏军少校，满怀遗憾对他解释，&ldo;很抱歉，由于肇事点不在我们的警戒内，所以……我们的士兵都没有发现它。&rdo;

&ldo;唉！欲速则不达，欲速则不达呀……&rdo;齐公子恨恨地想道，&ldo;于秀凝你这贱人，可真会利用别人的弱点！&rdo;

于秀凝断定齐公子会急于赶赴沈阳，因此，她推算对方必然要利用职权来强迫火车提速。可这一提速机会就来了。她暗令陈明将电讯员&ldo;二鬼子&rdo;灌醉，然后悄悄放在了铁轨上。至于这内奸为何会在八点二十六分被轧死，理由就更简单了，匀高速直线运行的火车，知道它的位移和速度后，得出抵达时间那简直是易如反掌。

&ldo;我本来是安排他在这瞭望火车，可没想到……&rdo;拎着带血的酒瓶子，陈明痛心疾首地摇摇头，&ldo;唉！这个二鬼子啊！你说他怎就戒不掉这一口呢？啊？哪怕天再冷，你就不能少喝两口么？&rdo;

借彼之手，除掉自己的心腹之疾，不管是谁也挑不出于秀凝的毛病。如果要怪，那也只能怪&ldo;二鬼子&rdo;好酒贪杯，在这种场合下还不知道有个收敛。

齐公子瞥瞥许忠义，他平静地立在一旁，有一口没一口地吸着香烟。当烟抽到二分之一时，便丢在地上，用光亮的皮鞋碾上一碾。周而复始，每次都是这样，令人感觉他就是个淡定的局外人。

欢迎仪式变成了送终典礼，这个结果有点出人意料。几十名随从呆呆地看着齐公子，但齐公子却很坦然。&ldo;进城吧！&rdo;丢下狗皮帽子，他冲手下吩咐道，&ldo;赶了一天路，大家都累了，今晚先好好睡一觉。&rdo;

本来应该是很热闹的场面，却弄了个不欢而散。血淋林的事实摆在齐公子面前，让他对于秀凝不得不高看几眼了。&ldo;青浦班的老二，果然不同凡响！&rdo;钻进轿车，死死盯着窗外，齐公子恨得两眼冒火，&ldo;我原本以为这是结局，没承想叫你给扳成开始了？&rdo;

和于秀凝同车的顾雨菲，心里总有些忐忑不安。下了火车后，她没敢往车底看，但那颗心还是抑制不住地&ldo;砰砰&rdo;乱跳。于秀凝对她很和善，或许同是女人的缘故，拉住她的手嘘寒问暖说个不停。可不知为什么，这秀美和善的女人，却怎么也让她体会不到亲切感。

在那如花的笑靥背后，是一种难以揣摩的迷惑，犹如置身于浓雾靡靡的春季草原，你能感觉到温暖，却永远也看不清面前的谜团。

&ldo;外勤是藏龙卧虎，你可千万小看不得呀……&rdo;临行前，魏大铭点着胸口，对她语重心长地叮嘱，&ldo;你舅舅我算是个人物吧？但在某些外勤眼里，恐怕连个虫子都不如。真的，信不信由你，舅舅绝不会骗你。&rdo;

舅舅的话果然应验了。在重庆本部号称&ldo;智谋无双&rdo;的齐公子，到了人家外勤的地盘，却被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女子，给不露声色地耍了个灰头土脸。更有甚者，他还是有气无处发，想挑理都挑不出来。

&ldo;妹妹贵姓？&rdo;于秀凝盈盈一笑，打断了她的沉思，&ldo;军职怎么称呼？&rdo;

&ldo;姓顾，顾雨菲，中校，你叫我雨菲就行。&rdo;

&ldo;雨菲……雨菲……嗯！好名字，一听就是大家闺秀出身。对了，我叫于秀凝，往后你称呼我秀凝姐就行，咱姊妹俩不用见外。&rdo;

&ldo;哦……秀凝姐……&rdo;

这两个人都在装腔作势，事实上，彼此间的老底谁都是再清楚不过了。但党国讲究的就是一个&ldo;虚&rdo;，虚情假意的&ldo;虚&rdo;。如果你不&ldo;虚&rdo;，那许忠义在重庆的下场，就是最好的榜样。

&ldo;雨菲呀！你是第一次来东北吧？&rdo;

这又是一句很明显的废话，顾雨菲从出生那天就没怎么离开过爹娘，又何谈去过东北？当然，&ldo;一二九&rdo;共党那年，她听说过白山黑水，也梦见过大豆高粱。但那是在做梦，梦里她曾一口气杀死过整师团的小鬼子，可那管什么用呢？最后能真正让小鬼子坦承自己是二百五的，还得数人家大鼻子的那两颗原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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