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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第1页）

&ldo;你……你……&rdo;

&ldo;我怎知道东西在鞋子里，对不对？&rdo;

狠抹一把脸，垂头丧气的陈明，忍不住一点头。

&ldo;往常你无论多晚回来，都会把鞋&lso;哐当&rso;一声丢在门口。可是今天呢？我连半点声音都没听见，这不是有鬼是什么？&rdo;女人的脸色，渐渐阴霾了起来，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压得陈明再也抬不起头，&ldo;当家的，你叫我说你什么好呢？不让你存私房钱，是我怕你出去找小老婆吗？我于秀凝，一个堂堂的党国上校，辽沈地区的行署专员，难道还会对自己男人这么没信心？&rdo;

汗水滴在地板上，陈明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ldo;我为什么不让你碰钱？还不是因为你一有钱就出去赌么？当家的，十赌九骗，十赌九输啊！咱过日子可不容易，你就不能让你的女人省省心？&rdo;

&ldo;夫人，我错了……错了……一定改，一定……&rdo;

抹抹泪，于秀凝叹息一声，也没再说什么。敲敲一旁的柜子，她穿鞋下地走向厨房。陈明赶紧恭送她出去，随后掏出&ldo;鞋垫&rdo;，屁颠屁颠地走到柜子前。

一枚&ldo;鞋垫&rdo;放进柜子，另一枚掂了掂，陈明迟疑了片刻，这才狠下心来把它放进抽屉。

厨房响起了炒菜声，诱人的气味悠悠溢来，馋得陈明是口水淙淙。

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家庭主妇，一个心灵手巧的贤妻良母，但谁也没有想到，她才是军统在沈阳地区真正意义上的一把手。

&ldo;这许忠义很能干，你我手下就缺这样的人。&rdo;将饭菜送到丈夫面前，于秀凝又亲手给他系上餐布，&ldo;没想到他一笔买卖所赚的钱，居然能顶上沈阳全体同仁十年的活动经费？&rdo;

&ldo;不过……老婆子，我怎么总觉有点不大放心呢？就说这销货渠道吧，他一直不肯说，我们连他究竟卖给谁了，这都不知道啊？&rdo;

&ldo;那不正好？你不知道，总部也就不知道，所以这才叫万无一失。&rdo;

&ldo;如果他把货卖给了共产党，那你我……&rdo;

&ldo;老头子，这点你不用担心，我敢肯定他是百分之百卖给了共产党。&rdo;

&ldo;啊？&rdo;

于秀凝微微一笑，拾起毛衣又编了编。&ldo;你啊什么呀？这么大一笔货，不卖给共产党，谁能有本事一口吞下？再说，从淮阴赶来的新四军，现在还穿着单衣，小鬼子仓库里的这些布，我估算了一下存储量，正好可以给他们按人头补上。怎么？你还不信？那你明天派人去……&rdo;头也不回，提起竹针向身后市区图一指，点到自家的位置后，针尖向右游走了六寸，正好落在沈海市场一家货栈上。&ldo;共产党经常从这里拿货，不信你可以去看一看，瞧瞧他们的库存里，有没有咱运出的布？呵呵！你以为老毛子就那么好说话？几碗酒下肚就能给你开库房？别做梦了，这里的说道大得很！&rdo;

&ldo;什么说道？&rdo;陈明怔怔地问道。

&ldo;你怎么忘了？按照《中苏友好条约》，东北是要由国民政府来接管的，至于中共，哼！他们根本就没资格。可在此之前，一些苏军部队曾擅自把仓库物资交给了共党，结果国民政府和美国人便联手向老毛子抗议。此后，老毛子由于担心事情会闹大，便不敢再明目张胆支援中共了。但你别忘，他们信仰得可都是共产主义，属于亲不亲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表面上不再支持中共，然而有些事情还是可以暗地进行的。就拿五八一仓库来说吧，直接给中共肯定不行，可要经过你们的手，最后把物资流进共党腰包，那就谁也挑不出毛病了。两头得利的事儿，大家又何乐而不为呢？不然那些毛子女兵，你又怎么解释？没经过事先安排筹划，会来得这么巧合吗？呵呵！打死我都不信！&rdo;

细细咀嚼着饭粒，陈明的脸色有些难看。&ldo;要照你么说，这许忠义应该是共产党了？&rdo;

&ldo;呵！他是共党派回来的，这一点，他自己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所以他是不是共产党，该怎么处置，这完全在于你。你说是就是，说不是就不是。&rdo;

陈明越听越糊涂。

&ldo;老头子，你真打算把他办成共产党么？他是不是共产党，这对咱们有坏处么？&rdo;

&ldo;坏处？呵！就算他是共产党，可杀头又杀不到我们头上，咱操那份心干嘛？再说了，我们以前又不是没整过共产党，可最后升官发财的是谁？有你我的份儿吗？妈个巴子的，光给个奖章有啥用？咱不照样还待在这地界上？&rdo;

于秀凝盯着快速梭动的针尖，一言不发。

&ldo;老婆子，你到底怎么想？&rdo;

&ldo;你、我民国二十八年奉命潜伏沈阳，至今也有六个年头了吧？&rdo;于秀凝不露声色地问道。

陈明点点头。

&ldo;你应该这么想，总部为什么不选别人，偏要选中你我来到这最危险、最艰苦的地方？&rdo;

&ldo;唉！谁叫咱上头没人呢？&rdo;

&ldo;对！所以我告诉你，许忠义上头也肯定没有人，要不然，他就不会来这苦寒之地了。呵呵！既然他没靠山，那么到了沈阳，我们就是他最大的靠山。有了这样一个帮手，老头子，咱今后还会缺钱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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