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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1页）

因此，在辽东各大城乡，一幕滑稽戏就这么上演了。&ldo;八一五&rdo;头一天还趾高气扬的鬼子义县副县长，&ldo;八一六&rdo;就主动扛起扫帚扫大街去了。&ldo;八一五&rdo;头一天还在教训&ldo;满洲人&rdo;的日本家庭主妇，&ldo;八一六&rdo;之后就被老毛子挪到军营去&ldo;教训&rdo;了。她们的丈夫还不敢阻拦，点头哈腰跟在屁股后头，一个劲地劝说&ldo;俄国太君&rdo;轻一点，最好不要&ldo;伤着人&rdo;。（这是事实，并非作者虚构。）

日本倒台后，东北在某一时期的刑事案件明显增多了。杀人、放火、强奸……但这大多是针对残留散落的日本人。日本人从高高在上的主子，一夜之间变成了任人宰割的小兔子，其落差之大，半个世纪后他们还心有余悸。（也是事实，笔者为此采访过日本人）

幸好这无政府的状态并没持续多久，八路到来后，使混乱局势得到了有效地控制。由于八路不抢、不烧、不杀，让那些残留的日本人看到了一丝希望。所以，他们纷纷找到八路寻求庇护，有些职业医护人员，干脆就跟了八路。

小丫头所在的三团，也接收了不少&ldo;鬼子&rdo;。按首长的话说，这些都是&ldo;技术人员&rdo;。的确，正因为他们的出现，部队状况得到了大大地改善。原本一些不能开展的手术，在他们手里就变得轻车熟路了。一些本应是战士们该干的活儿，他们也去抢着干，而且干起来还不知道休息，不把自己累躺下，连他自己人都得骂他偷懒。

&ldo;哎我说，小鬼子都是吃啥长大的？这么能干，也太驴性了吧？&rdo;王胖子那超级大嗓门，又开始呱噪上了。这也难怪，原先炊事班是采、购、洗、涮一条龙服务到底，可现在除了采购，其它业务全都给&ldo;日本志愿者&rdo;包下了。弄得这些炊事老兵们，每天除了做饭、开饭，都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了。

日本自愿者把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当成了他们自己的事业，用一位曾任关东军某炮兵联队的少佐话说，他们这是在&ldo;赎罪&rdo;，是向千百万被他们奴役过的中国人民，进行的一场发自内心的&ldo;忏悔&rdo;。

那忏悔就忏悔吧，总比你不识时务，继续与人民为敌要强。于是，在自己的辛劳受到&ldo;八路太君&rdo;的肯定后，这些日本人的干劲就更足了。

小丫头的识字班，也来了不少日本人，他们都是想尽快度过&ldo;语言关&rdo;的。既然是给八路服务，那就要时常与八路打交道。所以语言的问题，也就成了他们迫切需要解决的难题。这样在行军打仗的时候，一些日本妇女也不会再因说不明白，而把小便被迫解决在裤子里。

日本是一个善于学习的民族，他们那种刻苦努力，一丝不苟的学习精神。感染了许多只是走过场的中国军人。如果在以前，他们看到中国人在课堂上打瞌睡。肯定会说上几句&ldo;支那人真懒，是一群没有进取心的野蛮人&rdo;。但现在他们不说了，也不敢再说。只是用自己的行动，来证明给曾经的敌人看，你们到底能不能打败我？

一些日本护士是洗衣、做饭、打针、喂药样样精通，可学起中国文化来，就未免有些吃力了。虽然日语中也有许多汉字，但某些日本汉字和中国字比较起来，是有许多歧义的。譬如说&ldo;书信&rdo;这个词，在日语里被写成了&ldo;手纸&rdo;，所以一些想写信的日本人，把他们要表达的意思写给上级主官后，结果这些中国人莫名其妙地送来了几块土坷垃。

小丫头也遇到过这种麻烦。一个看起来很和善的日本人，再其上交的作业中，末尾写下了这样一句话：&ldo;请先生自爱。&rdo;结果这句话，把小丫头给气得不行不行的。她心说&ldo;我干什么了我？怎就不自爱了？&rdo;后来一交流这才明白，原来日语中的&ldo;自爱&rdo;，是指保重身体的意思，人家完全是一番好意嘛！

尽管这种笑话并不经常发生，但出一次就够你手忙脚乱的。为减少麻烦降低误解，上级从政治大局考虑，迫切需要能尽快解决日本同志的交流问题。而这个光荣任务，就落在了扫盲班身上。

对于&ldo;尽快解决&rdo;这四个字的理解，小丫头并不像其他同事那样感觉棘手。因为她曾经教出过一个引以为傲的学生，也就是学习半年后，能背下&ldo;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rdo;的许忠义。她心想：我不指望你们能达到许忠义的水平，可熟读毛主席著作，这总该不成问题吧？

结果她错了，那些勤奋好学的日本人，在强化学习一个月后，明显表现出有些吃力了。&ldo;不会吧？日本人有这么笨吗？&rdo;她还有点不信邪，&ldo;同样是吃小灶，为什么许振东能做到的事情，日本人就不行呢？难道许振东他不是人？&rdo;一提起许振东，她心里又开始气得不行不行了。女孩子嘛，不过就是稍稍矜持了一下，可你就不能变个方法吗？唉！现在倒好，连笔带人全失踪了，想打听都打听不到，害得自己白白空欢喜了一场。

不知不觉，取出了许忠义交给她的入党申请书底稿。还是那铿锵有力的字句，还是那清晰的字体。只是写字的人，现已音讯全无。&ldo;我到底是喜欢你的笔，还是喜欢你的……那什么呢？&rdo;对于这个问题，她反复问过自己，直到现在，也没得出个明确结论。既然没结论，那就不要再想了，应该把一门心思放在工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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