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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第1页）

香山进来后的第一个想法，恐怕今晚没法把自己收拾干净了。

他在顾汐脱光了泡澡的时候躺在地板上，听到水花四溅，慢慢闭上了眼。

半梦半醒的时候，有人用脚挠他，他翻个身：

&ldo;别闹。&rdo;

但是对方似乎铁了心要把他弄醒，香山用后背对着他，背上渐渐很痒。

&ldo;明天给你煲骨头汤，把你洗得香喷喷的，让我睡一会儿。&rdo;香山呢喃两声，又没声音了。

熟悉的毛茸茸的耳朵尖没有蹭过来，湿热的舌头也没有到处乱舔，香山朦朦胧胧中还想，天天越来越乖了。

但是对方凑近他耳边，声音非常熟悉：

&ldo;李香山，我有话对你说。&rdo;

香山反应了几秒，然后坐起来。

顾汐把敞开的睡衣拉好，坐在床边。

&ldo;李香山，有谁能想到，事隔这么久，我们还能心平气和呆在一间房里。&rdo;

香山没说话，两个人再见面，都默契地选择对往事绝口不提，这时候看来，是顾汐先沉不住气了。

&ldo;我再最后帮你一次，留在德国，不要回去了。&rdo;

这提议很唐突，香山抬头看他：

&ldo;什么意思&rdo;

&ldo;我跟band打过招呼了，他可以让你留在他们的研究室，你想怎样都可以，他会帮你的。&rdo;

&ldo;我不想留在这里。&rdo;

顾汐笑道：

&ldo;你别无选择，在国内你已经没有立足之地了。听着，这不是个赔本的买卖，你的生活会比国内优渥很多，而且可以学习最权威最专业的机械知识。作为回报，我希望你能设计出我们需要的产品。&rdo;

香山知道他不年轻了，这样的条件对他没有一点诱惑力。一个中年男人来到异国他乡，适应新生活，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就算他能尽快适应，他母亲怎么办。

这是一个纯商业性质的交易，大概任何人都不会吃亏。

但是香山是人，他的情感被忽视，理智被代表，这个男人想把他丢在异国他乡，他没有一刻比现在悲愤：

&ldo;我不会留在这里的。如果要呆在国外，当年外公就不会选择风尘仆仆不远千里回国归乡。&rdo;

香山从监狱里出来以后，就很少如此直接地表露自己的情绪。如果对一件事不满，他会积极寻找解决的方法，但不会皱眉叹气。他现在的语气听起来坚决而且伤心至极。

连顾汐都感受到了。他第一次心平气和地对香山说：

&ldo;李香山，我从来没有害过你，这次也不会。&rdo;

香山觉得屋里的冷气打得还是不够低，他到现在依旧不清醒。

他躺下来，转过身背对顾汐。

顾汐的心情很微妙，他以为让香山留下来，今后不见他，就可以不再受煎熬。但实际上开口以后，他就后悔了。

他看到香山一瞬间愤怒，伤心，难过的表情，又想到以前。他以为过了这么多年，一切悸动都可以被时间平复，其实不是。

顾汐躺到香山身后，看他优美的后背上下起伏，很缓慢，就像他的为人一样，不会激烈反抗，但是一定有所坚持。

&ldo;你什么时候认识他的?&rdo;

香山转过身，两个人侧躺着，隔了很近的距离面对面。

&ldo;我看过他两次，不得不说，你现在的品味变差了。&rdo;顾汐刚洗完澡，头发还很湿，和香山挤在一个枕头上，彼此气息相接。

&ldo;你在什么地方遇到他的?同志公园，还是公厕?&rdo;顾汐明知道沈斌是萧一鸣介绍给香山的，他还是忍不住这么问。

香山移开视线不看他：

&ldo;这不关你的事。&rdo;

顾汐不依不饶：

&ldo;我在酒店看到你们，还有昨天，你是在给他打电话吧?&rdo;顾汐出国前一周，把香山安排在公司附近的酒店，一来考虑到就近方便，随喊随到。二来还有他个人的因素，潜意识里他觉得，不论是香山原来的家，或者是他后来寄居的宿舍，都甩不开沈斌，但是酒店尚且在他控制之内。

不过昨天的电话，顾汐也听了个大半，香山说他的病只是小插曲，耽误了一点时间，不过很快可以回去。

顾汐那晚上一直背对香山，他一夜没合眼。

年少的时候，大多数人眼睛里容不得沙子，顾汐更是如此，他会为香山把整杯掺了胡椒粉的红酒喝掉，回房间再使劲加量，就为了得到对方的悉心照料。但是如今，又加了其他考量，这种感情也不纯粹了。喝那杯酒的时候，顾汐已经迅速算计好了，以严重过敏为由，推迟签约时间，实在是不错的说辞。

只不过，期间他一直紧盯着大门方向，也许香山会出现，他上一秒刚这么想，下一秒又否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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