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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0章（第1页）

思索良久，岳帅才又直视着儿子，轻声道：&ldo;小二，这里没有外人，咱们父子大可毫无顾忌的畅所欲言。以你之见，为父这两年为何总是磕磕绊绊，诸多不顺，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呢？&rdo;

看着夜色中，老爸亮晶晶的眼睛，岳震有些心虚的闪躲开了。他不知道，是父亲真的看不到危机，还是看到了，不愿意直面而已。

&ldo;我是您的至亲骨肉，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既然您问起来，小二就和老爸唠叨几句。难道您真的看不出来吗？您的诸多牵绊和困扰，全部都是来自后方。岳家军无论是战斗力，还是军心士气都已无可挑剔，完全可以支持您打一场酣畅淋漓的北伐。可是后方呢？一句话就可以决定岳家军命运的朝廷里，有人毫不保留的支持您吗？&rdo;

&ldo;很显然，我们没有坚定的支持者。张太尉没有出事前，算是您的半个支持者，只要我们不去损害太尉的利益，他还是能够支持您的。&rdo;

&ldo;老爸，我说的没错吧？现在呢，韩世忠，秦桧位列武将文臣之首，谁还可以，或者说谁还愿意支持您？没有了！韩世忠不过是朝廷拿来制约您的工具，只有旗帜分明的跟您唱对台戏，才能保住太尉的宝座。至于秦桧，哼哼&iddot;&iddot;&iddot;秦桧根本就是彻头彻尾的主和派，皇帝这个时候，把他放在这个位置上，小二认为根本就是一个信号。&rdo;

岳帅频频点头，他知道小二就算远在吐蕃，也一直关注着大宋的风云变化，儿子远在千里之外仍然心系父亲的处境，又怎能不让岳帅满怀欣慰。

&ldo;你说的状况确实存在，为父也略有察觉。找到根源，咱们就想办法解决它，小二，依你看来，该怎样改善这种现象？你也知道，为父条件不高，只要没有人拖后腿，使绊子，你老爹就烧高香了。&rdo;

岳震叹着摇头道：&ldo;唉，很难。淮西兵变前后，大宋局势天壤之别，就算是那些中下层的官吏，也不敢再与军方扯上瓜葛，生怕那一天不明不白的被连累。&rdo;

&ldo;唉&iddot;&iddot;&iddot;&rdo;父亲的叹息比儿子还要沉重，空有一腔抱负却难以放开手脚施展，如果换做意志薄弱之人，恐怕早就已经放弃了。

&ldo;这也怪为父，从不愿刻意结交权臣，导致朝中，连替我说一句话的人都没有。就说这次荒谬的临洮之战，如果朝廷有一位重臣肯据理力争，为父早已直扑汴梁。唉！千载难逢的战机就这样样白白错过，真是徒呼奈何啊！&rdo;

看到父亲流露出这种罕见的颓废和沮丧，岳震心里塞满了不忍与难过。&ldo;老爸您一心北伐大业，哪有时间去巴结达官贵人？呵呵，再说了，真正的忠贞之士，也必定会被您的精神感召，自愿的站在您这边。那些附炎趋势的墙头草，就算您放下尊严，关键时刻他们还是会背弃您的。&rdo;

&ldo;不错，小二你这样一说，为父心里舒服多了。只可惜，朝野上下真正尽忠报国，念念不忘国土离散的人，太少了。而那些仰权贵鼻息，争名逐利的人，又太多了。&rdo;

听着父亲的感慨，岳震无言以对。英雄之所以是英雄，那是因为他们身上有太多不平凡之处，也正是这些不平凡，让他们不容于世，不容于平庸俗流。

人人仰望英雄，指点英雄，嫉妒英雄。如果有一个机会可以选择，有多少人愿意成为孤军奋战的英雄。又有多少人甘愿随波逐流，只做红尘俗世中一个毫不起眼的普通人。答案显而易见，英雄受人敬仰，因为英雄之路，注定是一条孤独寂寞的艰辛之路。

岳帅瞥了一眼神游天外的儿子，怅然道：&ldo;一个小小的部族，人口不过万余，却能团结一心，一步步从绝境走出来，落地生根。我们汉人数以千万计，何时才能万众一心，重铸泱泱大族之威仪。&rdo;

岳震心头轻轻一颤，父亲话里有话，有明显的引带之意，自己该怎样接下去呢

若有似无&iddot;理还乱

第三百四十三节

&ldo;正是因为部族的力量弱小，他们才更懂得团结。弱小结盟，守望相助，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也只是为了能够活下去。人丁稀少，所以部族中的每一个男子，也更明白自己的责任。&rdo;

想起两年来的日日夜夜，岳震很容易深陷其中，无法自拔。&ldo;看不到天地的飞沙走石，看不到日月的漫天暴雪，我们不能有丝毫的畏缩，因为风沙中、雪地里还有我们等待救援的族人。面对比豺狼还要凶狠的强盗，我们也不能有半点的怯懦，身后是家园和族人，我们要用鲜血和生命守护。&rdo;

岳震不知不觉的用上了&lso;我们&rso;这个词，从同情，到敬佩，再到息息相关，他自己或许都没有感觉到，他与乌兰已经是无法割离的了。

儿子的眼神里，释放出很多很浓烈的情感，父亲也不觉为之动容。两年来，出身江南水乡的翩翩少年，变成荒蛮之地的一方雄霸，其中的心路与蜕变，也必定是一个极其痛苦而艰难的历程。

拍拍儿子宽厚的肩头，岳帅轻声道：&ldo;好了，你们的付出和努力，都得到了回报，苦难都已经过去。商队常年来往两地，什么时候想他们，回去看看就是了。&rdo;

父亲手掌上有力的震荡，把岳震拉回到大山的高台上。他喟然笑笑对父亲说：&ldo;可能这两年的生活，给我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短时间还很难抽离。也不知道回家后，平平淡淡的日子，我能不能过习惯。&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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