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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1页）

&ldo;哦。&rdo;

温蕊淡淡应着，她就知道，拿件大氅给她披也改变不了他佛口蛇心的本性，不然怎么上一世天子都换了，他还屹立不倒那么久。

这样的人哪那么容易说动。

&ldo;不过‐‐&rdo;孟恪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递到温蕊面前，&ldo;臣也不是什么都实现不了。&rdo;

温蕊打开油纸包，桂花的香气便扑鼻而来：&ldo;这个时节宫里哪有桂花，怎么做得成桂花酥？&rdo;

&ldo;桂花落了不假，可臣去年恰巧存了一坛桂花酿。虽比不上桂花直接制作地道，也能勉强尝尝了。&rdo;孟恪扬了扬下巴：&ldo;殿下尝尝吧。&rdo;

温蕊拈起一块，想也没想就囫囵地包进唇中。

&ldo;殿下不怕臣在里面下毒么，吃得这样爽快？&rdo;孟恪面上浮起一丝笑意。

温蕊腾不出嘴来说话，只好摆了摆手，待一块桂花酥咽尽，才道：&ldo;我对掌印还有用呢，大约死不了这么快。&rdo;

温蕊想孟恪自然没那么好心单纯来瞧她，只怕是他的眼线们传了方才她和温芙的事去，是而叫他起了点一探究竟的意思。

她在心中默默算了算，上一世这个时候孟恪应当将皇后李氏一族的罪证收集得差不多了。她虽不知道孟恪同李氏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但上一世他确实是以雷霆手段将李氏五代基业断的彻底。

甚至引得朝堂之上风声鹤唳了许久。

想来这一世，他的动作也不会轻到哪里去。温芙深得父皇宠爱，大约在他眼里几乎是李氏最后一道保命符。

而她今日所作所为，恰是让他看到了这道符被破开的可能。

&ldo;殿下倒看的清楚得很。只是常言道兵强则灭，木直则折，这宫里容得下虚伪欺骗，容得下谄媚奉承，却唯独容不下殿下的直言不讳。臣今夜来，是看得出殿下是聪明人，也是为了警醒殿下‐‐宫中日子还长，和陛下闹得不痛快，受罪的终究还是您。&rdo;

孟恪言罢，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向温蕊行了一礼：&ldo;时候不早了，臣告退。&rdo;

&ldo;有没有人说过孟掌印很适合做说客。&rdo;温蕊捏着手里的桂花酥，含糊不清地说了这一句。

孟恪淡淡扬了扬嘴角，步伐不停，声音却随着冷风刮入温蕊耳中。

&ldo;殿下是第一个。&rdo;

回到沁竹宫时，夜已很深了。整个宫中只有一个叫雀枝的丫头守在门口提灯等着。

远远瞧见了她一瘸一拐的身影，丢了灯就来搀她。

温蕊却侧身避开了她的手，自己扶着墙走进了宫内。

小丫头怔怔的，倒也没问什么，只是打了热水来给她简单洗漱，便退去外间。

温蕊自明烛山带回来的包袱里取出一个白瓷瓶，将里面的药膏取了一些出来，轻轻涂在红肿隐痛的膝盖上。

她没有睡意，便躺在床上回想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又不停地在思索该怎么做。想了许久，脑袋里却越发迷糊起来，不知路要如何走。

到底，她在这北周皇宫中是如一株浮萍般漂泊无依，稍有不慎就能叫人连根带叶齐齐拔去。

她虽痛恨宣帝凉薄的感情，却也知道孟恪说的不错，没有帝王的照拂她的日子断不会好过，哪怕她的血仍旧有用，却也保不住她不任人宰割。

一夜无眠，她眼下浮起浓重的青黑色，整个人也是由内而外散着憔悴的气息。

早晨雀枝谨慎地扣了扣门，得了她的首肯才领着一众小宫女们鱼贯而入替她梳洗更衣。

她在一众衣裙里一眼就瞥见了那件天青色的宫锦宽襕裙，指着便对雀枝道：&ldo;就它吧。&rdo;

收拾得当之后，雀枝俯身告诉她皇后身边的嬷嬷已来催了好几趟。

温蕊倒是没什么意外，本来她昨夜就该去拜见皇后李氏的，只是因着冷宫罚跪耽搁了，今日是该一早去请安的。

当步撵落在凤仪宫门前时，她才垂着眼认真地整理了自己的衣袍，手指指节却攥的发白。

她太知道，踏入这门后会遭受什么了。

上一世，她的恭敬谨慎从未平息过皇后李氏的愤怒，可如今，她还是不得不先将一切都慢慢吞咽下来，等待一个时机。

&ldo;九殿下到‐‐&rdo;宦官嘶哑的嗓音层层传入，很快就到了内殿。

着大红烫金牡丹宫装的李氏，垂着眼恍若未闻般继续剥着手里的枇杷。

&ldo;儿臣温蕊蒙恩归宫，恭请皇后娘娘安康，愿各宫娘娘身子常泰。&rdo;

偌大的内殿就此沉寂下来，无人赦免亦无人谈笑。

李氏专心致志剥完手中的枇杷，才笑道：&ldo;一别六年，小蕊儿都长的这样大了，抬起头叫母后瞧瞧。&rdo;

温蕊跪在地上，缓缓抬起头，正对上李氏笑的僵硬的一张脸，她咬牙切齿蹦出几个字来：&ldo;还真是同你母亲出落地一般可人呐。&rdo;

一旁斜倚在贵妃椅中的宸妃早捺不住心意，如今正是顺杆往下爬：

&ldo;娘娘可真是说笑了，可不可人臣妾不知，但那股子妖媚劲儿却是同她母亲一般无二。也难怪，那庄氏是何人，那可是狐媚祸国、秽乱后宫的贱人，这样的人生出的女儿，哪怕是在清心寡欲的明烛山上，也总是有办法出落得水灵灵的。咱们的孩子哪里学的来？&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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