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刹那间看透了生命的至悲哀点。
如此脆弱低贱,还有什么可值得计较执著的呢?
我对着黑暗轻声问候:&ldo;许弄琴,你好。&rdo;
弄琴魂以更加浓郁的福尔马林味作为对我的回答,接着对面墙上影影绰绰出现一个女人的身影,但是比那次在我家用烛光映出来的影子模糊多了。
相处那么久,我早把弄琴魂当成老朋友,浑然不觉害怕,只轻轻问:&ldo;你不去跟着钟楚博,找我做什么?&rdo;
但是话一出口,我即明白过来,她跟丢了他。原来一个人要逃,连鬼也跟不住,那么,又有什么人可以找得到钟楚博呢?
我忍不住笑起来:&ldo;你连老公都看不住,倒有时间来盯着我。&rdo;
影子害羞地扭了两扭。
&ldo;可是因为我是个将死的人,阴气较重,更容易被跟踪?&rdo;
影子点点头。
&ldo;你想知道他在哪儿?可是警察也没有找到。看来钟楚博真是本事,阴阳两道都拿他没办法。&rdo;
影子似乎叹了口气,支颐思索。
&ldo;我猜他应该是在山里。这个时候风紧,他不可能会在城市里冒险,多半躲进哪座深山老林。想想看,还有什么山地貌资源同秦岭差不多?&rdo;
影子也在想,忽然,她似乎想通了什么,猛地跳起来,摇了两摇,倏然不见了,而我终于真正地清醒了过来。
很不幸,醒来最先面对的,不是我的家人而是警察。案子已经移到市警局手里,可是问题仍然如出一辙:
&ldo;你在钟楚博家里留下的那封信,是你自己的意思吗?&rdo;
&ldo;你是怎么发现钟楚博是杀害许弄琴的凶手的?&rdo;
&ldo;当日你们的车在滨海路撞毁,你们如何逃生?&rdo;
&ldo;一路上钟楚博有没有与什么人接头?&rdo;
&ldo;你们是通过什么方式跑到西安的?为什么会选择秦岭做落脚点?&rdo;
&ldo;在荒山野岭,你们靠什么生活?&rdo;
&ldo;钟楚博为何会改变主意放了你?你是怎么受的伤?&rdo;
……
我起初很想像在秦岭山里一样,继续扮傻装痴,拒绝回答。但是他们派了以然和无忧来说服我,要我合作。
&ldo;你不为自己洗冤,也应该为别人想想。钟楚博手上有血案,任他逍遥法外,难免不会再对别人作恶。&rdo;这是以然在说话。
无忧接着补充:&ldo;他那样一个人,处处替自己留后路,很可能会胁持新的人质,那个人,未必有你的幸运。&rdo;
&ldo;可是他并没有把我怎么样,这说明他从本质上不是一个杀人狂。&rdo;
以然摇头:&ldo;那不同。对于钟楚博而言,你是一个例外。&rdo;
无忧进一步解释:&ldo;他不伤害你,不等于不会伤害别人。&rdo;
以然又说:&ldo;他能这样对你,就是没有防备你,所以,你好好想一想,一定可以找出新线索,帮助我们破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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