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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1页）

&ldo;就这么简单？&rdo;我怀疑他还藏了些什么。

&ldo;不，当时我们白天在黑房子里闹所谓的革命，晚上还照样回家睡觉，毕竟我们还是孩子。进入地下室以后的第二天早上，我们象往常一样在黑房子门口集合，但是发觉少了一个人，叫刘卫忠，于是我们到他家去找他。到了他家里才知道，刘卫忠昨天晚上喝了一瓶老鼠药自杀身亡了。而昨天，只有他摸过地下室里的女人。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感到非常害怕，我离开了他们跑回到家里，再也不敢去黑房子了，那天我在家里窝了一整天，提心吊胆的。到了晚上，十点多了，我已经睡下了，突然张红军到我家里来了，他也是红卫兵，昨天也和我们一块去过地下室。他说他很害怕，晚上做恶梦睡不着觉，所以来找我，他告诉我一件事：昨天晚上，他和刘卫忠两个人偷偷地去过黑房子，他们发觉看门的人已经逃走了，大门开着，于是他们进去下到了地下室里。张红军说，他去地下室只是想摸摸那个女人，因为刘卫忠说这种感觉很舒服，他是在刘卫忠的鼓动下才去的，他说在地下室里，他们摸了那个女人的身体。&rdo;

&ldo;只是摸吗？&rdo;叶萧突然打断了他的话。

&ldo;我知道你想到了什么，现在的年轻人就喜欢胡思乱想，那时候的我们很单纯，能摸一摸女人就已经被认为是大逆不道了。&rdo;

&ldo;对不起，请继续说。&rdo;

&ldo;那晚张红军说，他没想到刘卫忠会自杀，一点预兆都没有。我问他这件事情还告诉过谁，他起初不肯说，后来才告诉我，下午的时候，他已经把这件事说给那些去过地下室的红卫兵听了。后来实在太晚了，那时候的人们睡的都很早，张红军被我父亲赶走了。第二天，我还是没有去黑房子，我对那里产生了深深的恐惧，我去了学校，清晨的校园里没有一个人来上课，我在操场里转了转想呼吸新鲜空气。但是，我在操场上发现了张红军，对，就在这里，就是现在我们站着的地方。他就躺在我们脚下的这块地方，口吐白沫，手里拿着一瓶农药。&rdo;他痛苦地低下了头，看着这片杂糙丛生的地面，&ldo;当时的验尸报告说他是在那天凌晨三点钟左右喝农药自杀的。也许我永远都无法理解他和刘卫忠自杀的原因。&rdo;

我的脚下忽然生起一股冰凉的感觉，我急忙后退了几步，我真没想到，1966年，我鞋子底下的这块地方居然死过人。

&ldo;那么其他人呢？&rdo;叶萧继续问。

&ldo;以后他们的事我就不知道了，张红军死了以后，我再也没有参加红卫兵的任何活动了，不久以后，我就离开了上海，去云南上山下乡了。后来粉碎四人帮，恢复高考以后，我考上了大学，毕业后成为了一名教师，被分配到了我的母校教书，一直到现在。&rdo;

&ldo;就这些吗？&rdo;

&ldo;我知道的全是这些了，那么多年来，我每次要路过黑房子的时候，总是绕道而行，尽量不看到它，那是一场恶梦，我一直生活在这阴影中。&rdo;从他痛苦的脸，我可以看出他的确没说谎。

&ldo;谢谢。能不能告诉我当时去过地下室的其他人的名字。&rdo;

&ldo;还好，那么多年了，我一直记得他们。&rdo;他拿出随身的纸和笔，写下了十几个名字，然后把纸交给了叶萧。

&ldo;非常好，谢谢你的配合，再见。&rdo;我们刚要走，于老师突然叫住了我们：&ldo;对不起，我想知道，你们去过那个地下室吗？&rdo;

&ldo;去过。&rdo;

&ldo;那个女人还在吗？应该已经成为一堆枯骨了。&rdo;于老师说。

&ldo;不，她已经不在了，但是，她不会变成枯骨，她永远是她。&rdo;我回答了一句。

我能看到他惊恐的眼神。

二月十七日

我又梦见了香香。

我实在在家里呆不住，我出去了，天色已晚，我在上海的街头游荡着。不知逛了多远，我突然看到眼前矗立着那尊有名的普希金雕像。看到沉思的诗人，我知道我该去哪儿了，又穿过两条马路，我拐进那条小巷，走进小楼，在三楼的一扇门前停了下来。

但愿rose在家。

天哪，黄韵的脸又浮现了，我承认我是个容易遗忘过去的，和所有的男子一样喜新厌旧的人，但是，我永远无法遗忘的是香香。

我敲了敲门。门开了，是rose。她很吃惊，然后对我笑了起来。她的房间还是我上次见到的老样子。只是电脑开着，一个系统软件的界面。

&ldo;请坐啊，你怎么会来？&rdo;她坐在一张摇椅上。

&ldo;顺便路过而已。&rdo;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路过。

&ldo;你撒谎。呵呵，你一撒谎就会脸红。&rdo;她轻轻的笑声塞满了我的耳朵，还有那股熟悉的香味。

我摸摸自己的脸，挺热的，的确是红了，我想转移话题，把目光盯着电脑问：&ldo;你在玩什么呢？&rdo;

&ldo;我在编一个程序，我被那家网络公司录取了。&rdo;

&ldo;恭喜你了。&rdo;

&ldo;没什么啦，就是编辑一些防范黑客和病毒的软件而已。&rdo;

我又没话了，好不容易才想出一句：&ldo;谢谢你上次送我回家。&rdo;

&ldo;我可不想让你在仙踪林茶坊里过夜。那天你到底睡着了没有？&rdo;

&ldo;没有，回到家以后才睡着的。&rdo;

&ldo;哦，那你还知道啊，别看你人瘦，扶着你还挺吃力的。&rdo;

&ldo;真不好意思，我怎么会那么狼狈呢，你可别以为我有什么病啊，我挺健康的，过去从来没发生过这种事，真搞不懂。rose，为什么我看你摇来摇去，就有一种摆钟摇晃，时间停顿的感觉，然后我的眼皮就跟着你动了起来。&rdo;

rose把双手向我一摊：&ldo;我可不知道。&rdo;

&ldo;你能不能再试试？&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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