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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第1页）

这厢房里只有一张圆桌，桌边挤了近二十人，方鸿宾死活不愿同程糙微挨着坐，非要让白马夹在中间。

人挤人的地方，两个人偶尔碰在一起并不稀奇，可白马分明感觉到，一只手摸上了自己的大腿！而且，那人不仅捏着他的腿揉了两把，还把手掌慢慢上移，试图往他亵裤里钻。

白马向右看看，见玉面狐狸脸颊微微泛红，但双手都摆在桌上；又朝左看看，见铁笔判官神色淡然，但却只用一只手拿筷子，另一只手放在了桌下。他当场一口水在桌上，脸颊烧得通红。

岑非鱼：&ldo;脸那么红，炭火烧得太旺了？&rdo;

白马头摇得如同拨浪鼓：&ldo;喝、喝水呛着。&rdo;

程糙微把手放到桌上，面色平静如水，道：&ldo;吃慢些。&rdo;

人多吃饭最是热闹，众人边吃边交换情报。到最后，连火锅底料都被吃了个干干净净。

送走宾客后，岑非鱼收拾桌子，白马开窗散味。

岑非鱼转身，见白马站在窗前发呆，不忍心打扰他，只顺着他的视线向外望去。

窗外，雪花为月光照亮，透亮如冰龙的鳞甲，无声无息，片片飘洒。夜晚像绣着银线的漆黑锦被，轻盈地盖住人们的梦境。北风吹起大雪，锦被起了波澜，瞬息间化为一川悠悠流淌的岁月长河，波光明灭，泡沫聚散。可这一切看在岑非鱼眼里，说到底不过只是白马身后的背景‐‐此人站在窗前，像乌漆墨黑的版画上发着光的人物，任平时光如逝川一去不返，惟他永不易变。

白马察觉到岑非鱼在看自己，明知故问：&ldo;看什么？&rdo;

岑非鱼胡乱从桌上拿起一本书，提起风灯，走到窗前，故意曲解白马的话，道：&ldo;《诗经》还没读完，今日想读什么？&rdo;

白马：&ldo;上回读到《邶风&iddot;出自北门》，仕不得志，君不知己。&rdo;

&ldo;看看下一篇，是什么？&rdo;岑非鱼假装翻书，嘴里念念有词，忽而把书一扔，一屁股坐在窗框上，&ldo;灯要掉了、要掉了！&rdo;他把风灯往白马手上一塞，趁其不备，捉泥鳅似地将他按进自己怀里，恶人先告状，&ldo;读个书而已，你老往我怀里钻是想做什么？&rdo;

&ldo;明明就是你死不要脸，往我屁股底下躺！&rdo;白马把风灯放在窗台上，反手使出一招今日刚学来的&ldo;分花拂柳手&rdo;，想把岑非鱼的手拨开，怎料反被这老流氓缠住，&ldo;狡诈！&rdo;

&ldo;你二爷万花丛中过，身经百战，还治不了你？&rdo;岑非鱼哈哈大笑，攥住白马的手，以指为笔，在他手心慢慢写下&ldo;北风其凉&rdo;四个大字，&ldo;嘘！两人抱在一起多暖和？莫要动来动去，有辱斯文。&rdo;

白马无语，道：&ldo;若是被别人看见，咱就穿帮了。&rdo;

岑非鱼：&ldo;谁敢看？&rdo;

白马实在想不出什么人会半夜扒岑非鱼的窗户，好容易才想到一种人，道：&ldo;刺客要看。&rdo;

岑非鱼嗤笑：&ldo;杀了就是。&rdo;

&ldo;刺客么，小菜半碟，来多少杀多少。可你若再不多让我抱抱，眼看着就长大了。&rdo;他贴在白马的耳边说话，声音温柔得像是细雪洒在窗纸上，&ldo;今日，你不过在台上小小地露了一次脸，便不知牵动了多少人的心神，看得我跟嫁女儿似的，既自豪、又不舍。可我知道，树要发芽，人要长大，万般不由人，我自不会阻你施展。只是，我一想到十年后，你是皎如玉树临风前，我是人老珠黄不值钱，你该不稀罕我了，我就难过得想把你塞进怀里，再不给别人看。&rdo;

白马知道，岑非鱼坦坦荡荡，断不会有这等心思，分明就是在拿自己逗闷子，便顺着他的话，道：&ldo;糟糠之妻不下堂。莫怕，往后无论贫贱或显达，我都会为你养老送终。&rdo;

这话果然正中岑非鱼下怀，他揪住了白马的&ldo;小辫子&rdo;，立马学起那悍妇模样，夸张地嚷嚷起来：&ldo;你说我是&lso;糟糠&rso;？我不过略一试你，你就将心里话吐了出来，看吧！还说要给我&lso;养老送终&rso;？谁要你送终，我又不是你爹！&rdo;

&ldo;爹？&rdo;岑非鱼&ldo;螳螂捕蝉&rdo;，白马却是&ldo;黄雀在后&rdo;，忽而眸光一闪，有模有样地朝岑非鱼身侧喊了句，&ldo;爹！你怎么来了？&rdo;

岑非鱼瞬间汗毛倒竖！他明明想要拔腿就跑，可一来害怕赵桢找自己麻烦，二来怀里抱着白马，不敢胡乱动弹，思来想去，失了方寸，只得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白马大笑着倒进岑非鱼怀里，&ldo;哈哈哈哈！大傻蛋！&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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