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在刚刚整理好的院子里支起一张桌子,吃饭喝酒,其乐融融。
岑非鱼喝了两杯,开始唱起歌来。
白马见势不妙,立马把酒壶盖上,藏了起来。
饭后,收拾碗筷都成了檀青的事。
白马与岑非鱼吃得太饱,站在院子里练拳脚。
周望舒一人站在廊下,心里忽然生出一种不知如何描述的感觉,或许是觉得与岑非鱼和白马比起来,自己像是个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的人,便朝檀青走去,帮忙一起收拾东西。
入夜,岑非鱼烧了热水,迫不及待地想要和白马再来一次&ldo;鸳鸳浴&rdo;。他伸手试了试水,觉得还是太热,便躺在美人榻上歇凉,朝白马招招手:&ldo;过来抱抱。&rdo;
白马腰侧隐隐作痛,实在不想让岑非鱼发现,犹豫了一番,走过去站在岑非鱼身旁,道:&ldo;热得很,不想抱。你自个洗吧,我去河里冲凉。&rdo;
岑非鱼是千年的狐狸,哪能被白马一句话就打发了?他忽然问了句:&ldo;你这衣服是我买的么?&rdo;说着,假模假样地伸手摸了摸白马的腰带,出其不意地将他拽进怀里,摇头晃脑道,&ldo;不是,不是,这是周溪云的破衣服。&rdo;
他这一下,刚好扯到白马的伤处。
白马疼得倒抽一口凉气,听见美人榻因为承受不住两人的重量,发出一道刺耳的&ldo;咯吱&rdo;声。他怕把这老旧的榻给坐塌了,于是不敢乱动,只能有气无力道:&ldo;成日想些什么,怎听不懂人话?&rdo;
岑非鱼哈哈大笑,掌着白马的后脑勺,将他压到自己面前。
两人面对面挨得极近,岑非鱼玩笑似的使劲摇脑袋,用自己的鼻尖反复轻刮白马的鼻尖,最后一口亲在他嘴唇上:&ldo;我是禽兽,可不是人。&rdo;
白马心如擂鼓,觉得他的声音里,总有一种蛊惑人心的法力:&ldo;别闹了,累了。&rdo;
岑非鱼忽然皱眉,神情渐渐凝重。他把掌在白马腰间的手伸到面前,见自己指尖果然染了鲜血,沉声问:&ldo;这是什么?&rdo;
白马支支吾吾:&ldo;没、没什么。&rdo;
岑非鱼没等他把话说完,猛然站了起来,把白马按在榻上,强行扯下他的外衣,见他腰侧已浸出一团血迹,于是放慢了动作,把白马的上衣解了下来。
白马上衣褪尽,手臂、手掌上的伤都已经结痂,但腰间裹着一条白纱。因数日奔波未能及时换药,他腰侧的伤口虽浅,但毕竟是扎穿了皮肉,伤口未能及时愈合,血水染在白纱上,旧的已变为乌红,新的还在不断向外浸。
岑非鱼怒火中烧:&ldo;这是什么!&rdo;
白马挣扎着坐了起来,扯过外衣覆在身上,道:&ldo;我都说了没什么!你莫名其妙发什么脾气?&rdo;
岑非鱼气得发抖,吼道:&ldo;你他娘的受伤了,你不告诉我!&rdo;
白马瞒着岑非鱼,一是觉得这伤并不重,哪知道不过是几日不曾照料,伤口竟然恶化至此。二是不愿让他与乔羽发生冲突,不愿让周望舒难做,况且路上玩得开心,忍着忍着便忘了。
其实还有第三点,白马多少有些不愿承认‐‐明明是技不如人才落下一身伤,岑非鱼这么一发脾气,倒显得自己跟受他庇护的娈宠似的。
白马梗着脖子,道:&ldo;我不要你可怜我。&rdo;
&ldo;没见过你这么孬的!&rdo;岑非鱼气势汹汹地冲出门去,反手重重摔上房门,&ldo;你等着,看老子怎么修理你!&rdo;
白马蹲在地上,羞得脸颊绯红。
儿时,他也常常盼望着一个江湖侠客突然杀进匈奴大营,救自己于危难,怜悯自己的遭遇,愤而不平为自己报仇。可随着年岁增长,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中,他逐渐放弃了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他只敢依靠自己,不敢依仗别人,即使对方是岑非鱼,是自己喜欢的人。
而且,他永远记得周望舒的那句话:&ldo;大丈夫生于世,只可跪天、跪地、跪父母。&rdo;
他身体有过残缺,虽然岑非鱼说他没有大碍,但白马心里总是有些阴影的。而且他的武学修为不高,总不能连气节都没有。他不愿让岑非鱼为自己出头,也是因为不愿让别人认为自己以色侍人,出卖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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