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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第1页）

张骆驼喝下一口水，感觉那水像是一口苦涩的化学剂。他完全没感觉郑郑跟在他们后面。

郑郑露出责备的目光：&ldo;你得感谢我。我看到你们的飞船歪歪斜斜地停下来，侧舱都因为短路烧焦了，然后他走过去。&rdo;

她没好气地指指芦幸，芦幸赶紧躲开了她的视线，心虚地低下头：&ldo;他不知道在犹豫什么，在飞船前眼神呆滞地愣了很久，像是以为你们会自己下来，等了一会儿后他发现没人下飞船才反应过来，上前打开飞船舱门，拖出乔德，接着是你，把你们并排放在地上，他整个人都在发抖，还有些惊恐和意料之外。乔德的状态还好，他一会儿就醒了过来，但你脸色苍白，呼吸微弱，芦幸根本没有办法，乔德虚弱的连自己都照看不了。我本来不打算出来的，但那场景我没办法，我只能帮助。&rdo;

那目光的责备含义张骆驼非常熟悉，他咳嗽一声:&ldo;其实在那飞船上感觉还好，不是很痛。&rdo;他试图安慰她。

郑郑叹一口气，张骆驼立刻知道他撒错慌了：&ldo;我知道那种感受，张骆驼。&rdo;她皱起眉头，那双常常像是悬浮在现实上的眼睛难得变得严肃，&ldo;那感受很难，很痛，陷入濒死，几乎会让人发疯。&rdo;

&ldo;但最痛苦的还是下飞船后。&rdo;郑郑说，她的口气非常严厉，&ldo;意识到自己无法逃脱这座城市，所做的一切和知晓的一切只是徒劳，人生已没有任何希望，它像个仿造品一样不值分毫，你只想让自己永远沉浸在醉意中，喝个烂醉，当个垃圾……&rdo;

张骆驼猛地一颤，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喝的烂醉，这个给他一个提示，他看到过郑郑喝个烂醉只有一次。

&ldo;我去&lso;夜间飞行&rso;接你那天你们是不是……&rdo;他没有说完。他记得那天。

郑郑这才发现她说漏了嘴，赶紧捂住嘴巴，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张骆驼想了起来，那天他待在家里，郑郑却突然给他打电话，他到了那里，发现芦幸也在她旁边，她醉的一塌糊涂，眼泪在脸上已经干涸。

&ldo;南墙&rdo;。芦幸痛苦地说，我们撞到了&lso;南墙&rso;。但是当时张骆驼完全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张骆驼恍然大悟。那时郑郑已尝试逃出城市。在张骆驼还在纠结和迷茫时，郑郑却在城市的拼图中发现属于绝望的版块。

&ldo;我当时太想逃离这座城市。&rdo;郑郑见于事无补，只能轻轻地对他解释道，&ldo;尽管一切都像徒劳。&rdo;

芦幸在一旁深呼吸一口气，他和乔德早就停止了交谈，这里唯一存在的人声即是郑郑和张骆驼。他等到张骆驼和郑郑的话语空隙，表情庄重地站了起来，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宣布。张骆驼自发地停止下一句想说的话，抬起头来，吃力地昂头望着他。芦幸朝他点点头，又朝乔德点点头。

&ldo;既然你们都醒了，那我们该谈谈正事。&rdo;他说，他对着他们说，声音平静而坚定，表情严肃无比。

张骆驼不由自主地坐起来。

芦幸看着他，露出一个似有似无的微笑：&ldo;就像我在你们上飞船之前说的那样‐‐我加入你们。&rdo;

郑郑在中间狐疑地看着他们，这对她来说又是未知的一层：&ldo;你们在说什么事?&rdo;

芦幸朝她扬眉，简略地做了个手势，那手势看起来像一架飞船摇摇晃晃地砸向地面。

&ldo;……我们结盟了，准备再次撞一次南墙。&rdo;他说。

郑郑立刻明白过来，她叹口气，从沙地上站起来，利落地拍开衣服上的沙尘。

&ldo;不到黄河不死心。&rdo;她用了一句很久以前的，来自旧世界的谚语。

&ldo;你要加入吗?&rdo;芦幸期待地问道，目光跟着她的走动飘来飘去。

郑郑转过头来，还没泄露出任何表情，芦幸立马缩回头，表现的怯生生：&ldo;我知道你不满……但不是我把他们拉下了水，是他们自主愿意的……&rdo;

郑郑摇摇头，像是不赞成他的观点。

&ldo;你都没有给我商量过。&rdo;她语气很轻松，像是一阵风，但话里的意思却令人不寒而栗。

芦幸缩的更为厉害，此刻甚至连他的冷漠和古怪都消逝不见，他看起来就像一个马上要被裁员的员工。

张骆驼犹豫着，想要劝劝她。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郑郑已经开始说话：&ldo;你知道南墙有多危险，那是死亡，你已经试过一次了‐‐现在你还要再试第二次，而且还拉上了‐‐&rdo;

她回过头来，看了张骆驼一眼，似乎想要说一下张骆驼，这下缩的人变成了张骆驼。乔德站起来，他不动声色地挡在了郑郑的面前，避免她的视线再次谴责地落到张骆驼身上。

&ldo;行，你们爱怎么做怎么做。&rdo;他听到郑郑似乎因为乔德袒护张骆驼的动作，生气的几乎没有话说，她将手上已经没有用处的药丸摔到地上，转过身去，&ldo;我不管了。&rdo;

她看起来要离开了，朝她自己的飞船走去。张骆驼有点不知所措，他不想看到局面变僵，他想叫住郑郑，但不知怎么叫，而且他身体虚弱的甚至没法说话。他移了移身子，想看看郑郑的背影，但站在他面前的乔德挡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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