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丫儿张了张嘴,却似因力竭而不得出声。
李大宝倾身凑上去道:&ldo;怎的?口渴吗?&rdo;
胖丫儿微弱地摇了摇头,缓了缓,气若游丝地道:&ldo;孩子呢?&rdo;
李大宝安慰道:&ldo;娘把他俩抱走照看了,大嫂和二嫂帮忙奶着,等你养好了身子,咱再自己照看。&rdo;
胖丫儿眸色暗淡下去,低声道:&ldo;只怕我是养不好了……&rdo;
李大宝道:&ldo;别说傻话。&rdo;
胖丫儿握了李大宝的手道:&ldo;大宝,我不想死,我若死了,孩子怎么办……才落了地就没了娘,让他们怎么活呢……&rdo;
李大宝反过来捏紧胖丫儿的手道:&ldo;不是说让你别说傻话了吗,你死不了。&rdo;
&ldo;万一呢……&rdo;胖丫儿眸中带泪,&ldo;万一我熬不过去呢……&rdo;
&ldo;没有万一!&rdo;李大宝道,&ldo;肯定能熬过去。&rdo;
&ldo;我也想熬过去,你好不容易喜欢我了,我要就这么死了,真的不甘心……&rdo;
李大宝心口被狠狠攥了一把,胖丫儿抬手去抚他的脸,低叹:&ldo;大宝……你要是能早些喜欢上我多好啊……&rdo;
李大宝用力抓了胖丫儿的手贴在自己额头,不让她看到自己忍不住落下的泪水,却没意识到他的泪水已浸落在她的指尖,哪又藏得住。
胖丫儿抬了另一只手,轻轻抚了抚他的头发,喃喃道:&ldo;我没怪你,我就是舍不得……给你当媳妇儿没当够。&rdo;
李大宝握着胖丫儿的手,蹭了一把眼泪,抬眸凝着她道:&ldo;那你就再不许胡思乱想,好好活着,给我当一辈子媳妇儿,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rdo;
&ldo;你下辈子也娶我吗?&rdo;
&ldo;不娶你娶谁。&rdo;
一行泪水从胖丫儿眼角滑落,她弯了弯唇角,闭上了眼。
李大宝给胖丫儿掖了掖被子,拭去泪痕,他以为她累了要休息,没想她闭眼躺了片刻,复又睁开眼,望着他道:&ldo;大宝……我若死了,你再娶媳妇儿定要寻个对咱娃儿好的……&rdo;
李大宝蹙眉道:&ldo;才让你不要胡想了,怎的又说胡话,睡吧。&rdo;
胖丫儿道:&ldo;我怕我眼一闭再也睁不开了,这话不交代好了,我放心不下……你若再娶媳妇儿,别图人家模样标致不标致,要图心眼儿好的,那样儿才能对咱娃儿好……别让娃儿被后娘亏待了……&rdo;
见李大宝不应,胖丫儿又急道:&ldo;你记下没?千万别让人欺负咱娃。&rdo;
李大宝安慰道:&ldo;您放心,谁敢欺负咱娃,我保管打得他娘都不认识。&rdo;
胖丫儿似是松了口气,想了想,却又不放心地道:&ldo;你这脾气也改一改,再娶了媳妇儿真心待人家才是,那样人家才能真心待咱娃。&rdo;
李大宝叹了口气,倾身在胖丫儿额上吻了一下,道:&ldo;赶紧歇着吧。&rdo;
胖丫儿闭了眼,不多时便睡了过去。李大宝如前半夜那般守着她,因她才说的那番话,心中酸酸的不是滋味儿,自己也不敢深想。
五更天的时候,胖丫儿似是做了什么噩梦,梦呓着落下泪来。李大宝拍抚她的肩臂,见她依旧不见好转,便轻轻把她叫醒。
胖丫儿睁眼见了李大宝,却依旧未清醒似的,泣得愈发委屈。
李大宝低声安慰道:&ldo;没事儿,没事儿,做恶梦了?&rdo;
胖丫儿泣道:&ldo;我见你娶了新媳妇儿,我从后面唤你,你也不理……只管拉着她有说有笑的……&rdo;
&ldo;你那是做梦呢。&rdo;李大宝道。
&ldo;不是做梦。&rdo;胖丫儿委屈又生气。
李大宝无奈地苦笑。
胖丫儿抓了李大宝的手,委屈地道:&ldo;大宝,我反悔了,我还是不想你娶别人……我若是死了,你也不许再娶……&rdo;
李大宝道:&ldo;我不是早说了吗,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只娶你当媳妇儿。&rdo;
胖丫儿道:&ldo;说话要算话。&rdo;
李大宝道:&ldo;自然算话。&rdo;
胖丫儿得了李大宝的保证,才又握着他的手睡了过去。
次日,天才蒙蒙亮,大宝娘便来了李大宝房里,见胖丫儿平安无事,便紧着去做早饭,简单弄了点儿吃的,让李大宝去吃点儿东西,赶紧歇着。
李大宝见胖丫儿睡着,便去灶房吃饭。
不多时,李小宝也起了,颠颠儿地跑去兄嫂房里,才一进去就被大宝娘轰了出来,只怕他吵嚷扰了胖丫儿。
李大宝从灶房门口见李小宝老大不乐意地从自己房里出来,冲他招手唤道:&ldo;小宝,过来。&rdo;
李小宝紧跑了两步来了灶房,李大宝道:&ldo;你先吃点儿东西,一会儿帮哥办点儿事儿。&rdo;
&ldo;啥事儿?&rdo;李小宝道。
李大宝道:&ldo;一会儿你去趟邻村你嫂子娘家,报个平安,说你嫂子挺好的,让他们放心。&rdo;
李小宝年纪虽小,家里生了什么事儿,也是知道,只家里人都把他当个小孩子,只管撵他怕他添乱,这会儿自己终于能派上用场,心下也是欢喜,似是得了重任一般,一本正经地道:&ldo;我这就去。&rdo;李大宝叫他吃了饭再去,他也没理,转身就跑,一溜烟儿地没影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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