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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2页）

我无心谈论小清了，便把画像卷起来：&ldo;叔父，刚才内卫把元芳叫走了，说是皇上召他进宫。&rdo;

&ldo;我知道了。&rdo;

&ldo;这是怎么回事？皇上为什么突然找元芳，她不是最信任内卫的吗？&rdo;

&ldo;我想，大概是因为元芳在我破获的几个案子中都立了大功，皇帝对他信任有加。内卫虽然只听皇帝一人调遣，但他们办过不少砸事，他们当中也出过不少叛逆和败类，皇帝也不太信他们了。&rdo;他说着皱起眉头，&ldo;可是，为什么事先却不让我知道呢？&rdo;

我看着他，也觉得迷惑不解。

晚上掌灯时分还不见元芳踪影，我不由得担心起来，叔父的心里也有些忐忑。吃过晚饭后，我没有回房，而是和叔父一起猜测其中的缘由。过了亥时，狄春来报：&ldo;老爷，李将军回来了！&rdo;

话音刚落，元芳就出现在门口，但他的样子吓了我们一跳：他受了伤，身上有好几道流血的剑伤，脖子上也有一道血痕，摇摇晃晃地用左手扶住门框，右手还紧攥着那把他不轻易出手的链子刀，显然是经历了一场剧斗。他一进门就几乎支撑不住，我连忙过去扶住他：&ldo;元芳！你怎么了？&rdo;

他紧紧抓住我的胳膊力图站稳，叔父也急忙过来问：&ldo;元芳，出什么事了？&rdo;

他看着叔父，似乎是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最后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叔父立刻吩咐狄春：&ldo;快请军医来！&rdo;

&ldo;是！&rdo;

狄春去请军医了，我们把元芳抬回房中，看着他伤痕累累的样子，我急得快要哭出来了：&ldo;叔父，他怎么样？会不会有生命危险？&rdo;

叔父试了一下他的呼吸，又把了把脉，说：&ldo;别着急，他没事，他的呼吸很正常，脉相也很平稳。&rdo;

我抓起他的手腕一摸，果然如此，顿时松了口气。

军医来了，看过之后，说是外伤，不要紧，叔父问道：&ldo;他脖子上的伤也没事吗？&rdo;

军医说：&ldo;李将军真是幸运，他的脖子受了剑伤，竟没碰到气管，但可能伤到了声带。&rdo;

&ldo;难怪，&rdo;叔父思索着，&ldo;难怪他说不出话来……&rdo;

送走军医后，叔父在房中不停地走动，我坐在元芳身边，如释重负地说：&ldo;还好有惊无险，真吓死人了。&rdo;

叔父却只是自言自语：&ldo;这是怎么回事……&rdo;

我问道：&ldo;叔父，您在想什么？&rdo;

&ldo;哦，没什么，&rdo;他看着我说，&ldo;晚间他要是醒了，你先不要急着问他，等他身体恢复了再说。&rdo;

&ldo;我知道了。&rdo;

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ldo;阁老。&rdo;

叔父闻声连忙出迎到门口：&ldo;殿下。&rdo;

我以为是太平公主，只听她说：&ldo;陛下托我来问，李将军是否回来了？&rdo;

&ldo;多谢陛下挂怀，他回来了，但是受了伤，昏迷不醒。&rdo;

&ldo;哦？&rdo;她推开叔父，径直进了屋，走到床前。

我连忙施礼：&ldo;殿下。&rdo;

叔父过来介绍说：&ldo;这是狄某的侄女，元芳的新婚妻子，如燕。&rdo;

&ldo;李夫人的故事，皇上曾给我讲过几句，看来人不可貌相。&rdo;她又自我介绍道，&ldo;我是陛下身前的女官‐‐上官婉儿。&rdo;

我这才有空打量她，她中等身材，皮肤细腻，五官端庄，生得雍容华贵，不愧是皇上身边的人，我说：&ldo;久闻殿下大名，今日相见，如燕真是大开眼界。&rdo;

她不再客套，问道：&ldo;李将军的伤怎么样了？&rdo;

叔父答道：&ldo;请殿下转奏皇上，无大碍，想不日便可恢复。&rdo;

夜里元芳没有醒，一直紧闭着眼，他身上的伤口都被包扎好了，但我躺在他身边，似乎还能闻到一股血腥味。这味道对于从前的我来说并不陌生，现在却显的非常刺鼻。

我看着他的脸，轻声说：&ldo;元芳，你快点好起来吧，我以后再也不和你生气了，真的，我保证。&rdo;

他仍没有反应，我平躺过来，回忆起从前的往事。

我曾是朝廷逆党的成员，不折不扣的冷血杀手，被女匪首（我所说的大姐）派到叔父身边卧底，然而起初叔父不让我跟在他身边，并且他和元芳单独行动，我便选择跟踪元芳，但不久就被他发现。然而，在识破我之前，他只能带着我一起行动，于是他的一言一行都在我的观察之下。他的武功强于我数倍，在我面前就曾斩杀逆党多人，他的表情极其单调，要么是淡如清水般的平静，要么是阴沉麻木般的冷酷。而我就像一个烦人的麻雀，在他身边叽叽喳喳，不是没完没了地提问，就是甩脸色哭鼻子。不知我当时的样子有没有感动过他，但我自己却渐渐假戏真做，对他逐渐依恋起来，每当他视我如空气，在不通知我的情况下擅自行动，我就生气地闹脾气。

在回去找叔父报信的时候，我照大姐的吩咐，给一个自负的将军暗中传书，企图让他擒住元芳，自己则假惺惺地去找叔父求救。叔父把他带回来时，他竟因为保护两个重要人物被那个自负的将军射成重伤，而叔父告诉我，他昏迷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ldo;如燕一直在我身边&rdo;，我见此情景，竟有心如刀割的感觉。我知道这种感觉预示着什么，所以我警告自己要理智，理智地继续和他们周旋。元芳昏迷期间，我又跟在叔父身边，他是一个慈祥的长者，永远是那么平和和笑容可掬，有时甚至让我忘记自己的真实身份和目的。但是，我终于按照大姐的吩咐活捉了他们，最后竟发现是中了他们的圈套。后来叔父告诉我：他们早就知道我是坏人，然而他们从未对我放暗箭，从始至终，他们都力图感化我。我问元芳，既然早就怀疑我，为什么还要在昏迷前为我开脱，他只说了两个字，那两个字让我彻底下了脱离逆党反正的决心，那两个字是：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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