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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2页）

&ldo;我扶你出去。&rdo;锦娘给我蒙上盖头，扶我出了屋。

外面的炮竹声震耳欲聋，伴着人们嘈杂的说笑声，诺大的狄府热闹非凡，锦娘领着我去拜天地。我看不见元芳的脸，想象不出他此刻的表情。他是个不善言辞的人，只有在叔父面前才有滔滔不绝的时候，他也很内敛，几乎让人难以察觉他内心的感情变化。这会儿面对众人的祝福，他还会那样沉稳地笑吗？

眼前一团红地拜过天地，锦娘就把我送到新房里了，然后她又出去忙别的事情。她一出屋，我就把盖头扯了下来，屋里处处洋溢着喜庆的气氛，门上、窗户及梳妆镜上都贴着红双喜，婚床的被褥也做成了红色。但此时刚刚开春，屋里虽然放着炭火，仍有阵阵寒意。我搓搓手，站到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象，大家都在喝酒聊天，元芳穿梭在人群中间，一边敬酒一边说笑。虽然我和他相识时间不短了，但以前经常一起帮叔父破案，到外面与歹人周旋，因此我很少看见他的笑容，似乎他冷酷的一面更与他的身份相符。

晚间众人散后，元芳朝新房走过来了，我赶忙回到床上坐好，把盖头蒙上。然后便听到他的脚步声和关门声，他坐到我身边，似乎是犹豫了片刻，说：&ldo;如燕，是你吗？&rdo;

我没说话，心想：笨蛋，不是我是谁？净说废话。

但他却接着说废话：&ldo;你说，我掀开盖头之后，发现不是你怎么办？我不会娶个丑八怪回来吧？&rdo;

我想：没想到李元芳还会这么幽默，难得。

他见我仍不说话，便掀开了盖头，我刚想冲他笑一下，他却&ldo;扑哧&rdo;一声先笑出来，直觉告诉我，这不像好笑。于是我生气地问：&ldo;你笑什么？&rdo;

&ldo;我笑你平时还看得过去，现在整个化成了假人。&rdo;

&ldo;你懂什么？哪个女孩子出嫁不化妆的？&rdo;

&ldo;快去洗了吧，好好的一张脸，抹那么厚一层胭脂，我都快认不出你了。&rdo;

&ldo;哼。&rdo;我虽然不太爱听他的话，但还是出去洗脸。

然而我一摸脸盆的水，发现竟是凉的，我十分不悦，现在虽然开春了，可天还很冷，凉水叫人怎么洗？我叫道：&ldo;狄春！狄春……&rdo;

管家狄春推开门：&ldo;小姐，什么事啊？&rdo;

&ldo;怎么水是凉的？&rdo;

&ldo;哎哟，我还真不知这事，您等着，我这就叫人烧壶热的来！&rdo;

&ldo;行了行了！等你烧完水，我自己都能把妆抹掉了，忙你的去吧！&rdo;

他关上门走了，但我听见他的小声嘟囔：&ldo;真是的，这么点事也找我……&rdo;

我想：你这小厮，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我凑合用凉水洗了脸，冻得我几乎发抖。洗脸时，几个丫鬟往新房里端去几样热菜，我想：这还差不多！

洗完脸后，我回到房里，赶紧往手上哈了口气：&ldo;冻死人了！还好有热东西吃。元芳，你过来陪我吃点。&rdo;

听不见元芳的声音，我抬头一看，只见他已换了睡衣躺在床上，盖着厚厚的新被子，双手垫在脑后似乎在想什么事情。我又试探着轻声叫道：&ldo;元芳？&rdo;

他仍不理我。

我生气了：&ldo;元芳！&rdo;

&ldo;啊？&rdo;他反应过来，忙看向我，&ldo;怎么了？&rdo;

&ldo;你想什么呢？&rdo;

&ldo;哦，没什么。&rdo;

我真是很不快，他这个人哪都好，就是城府太深，以前他似乎嫌我多事，不愿告诉我太多，但现在他居然还有所隐瞒！要么就隐藏的深点，别让我看出来，露出马脚还矢口否认！

我不再理他，自己坐下吃东西。睡觉时，我吹灭蜡烛，抢走被子盖在自己身上。

他说：&ldo;你就为了这点事跟我生气？&rdo;

我背对他躺着，不说话。

他叹口气，又把被子拽过去，躺下睡了。

我静静地听着，他竟一直没动静，过了一刻钟，我回头看看他，他似乎睡着了，月光下，他略显消瘦的脸上没有表情，五官棱角分明，狭长的眼似乎随时可能睁开。真是气煞人也！我很想揍他两拳，但不敢真揍他，因为我怕他跳起来，习武之人经常睡得很轻，一点动静就能把他吵醒。我又把头放回枕头上，在黑暗中睁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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